安妃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北安宫去了。
灯笼已熄灭了。
王福全如被点了穴一样,有气无力的倚着树,长长的喘着气。
这一次,他第一次没有听皇上的命令,而是转身回了养心殿。
皇上问他:“怎么没把安妃叫来?”
王福全面露难色:“奴才……并没有去北安宫请安妃娘娘。”
“为何?”
刘武跟王方虽在跟前,但王福全觉得。此时并不用二人回避,毕竟他们所讲的,都是真话:“皇上,不得了了,刚才……..奴才听到安妃娘娘跟一个梳两条辫子的男人说悄悄话。原来,刘武,王方所说的,一字不差,乌雅大人,就是被安妃娘娘的人给绑走了……”
皇上的呼吸都紧了:“你说的可当真?”
王福全把刚才听到的话。讲了一遍给皇上听,但为了避免皇上生气,王福全只说了安妃等人的计谋。而对于狗皇帝,昏庸这样的字眼,王福全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皇上却还是有些不相信:“安妃她伺候朕,一向勤勤恳恳,怎么会?朕哪一点亏待了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算朕不做皇帝了。她能做皇帝吗?她为何要这样,朕这就去问个明白。”
皇上的脸如猪肝,起了身,一手掀了桌子。
桌子上的饭菜,是御膳房的奴才辛辛苦苦准备的,可此时。皇上哪里还有半点胃口:“都是虚情假意。”
王福全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如果您想知道真相,此时万万不能去北安宫里找安妃娘娘对质。”
“为什么?”
王福全道:“安妃娘娘为了瞒住皇上。宁肯杀人,若皇上此时去北安宫,一来危险,二则安妃娘娘一定不会认的。”
王福全说的倒也在理,若安妃不认。皇上又能拿她如何,且如今。皇上虽然惊诧,可对王福全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他又一次坐回到椅子上,神情漠然:“王福全,你说的若有半句假话,可知是何下场?”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这样不信任王福全。
王福全磕头:“若奴才说了半句假话,情愿人头落地。”
皇上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王福全是个说实话的奴才。
“皇上,安妃娘娘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到畅音阁,听她所说,好像是要用她手里的乌雅大人来换取樱桃,以免樱桃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说出什么来,皇上若想知道真相,倒不如,也去畅音阁,提前等在那里,真相,自然会上演。”王福全出主意。
此时的王方,身上才好了。
刚才他还在四肢无力,只能瘫软在地上,可此时,他四肢有了知觉,人也变的精神了,看来药效已经过去了。
王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皇上若想知道真相,只有自己亲眼所见,才最真实。”
皇上被说动了,交待王福全:“去,偷偷的将宫廷卫,还有锦衣卫,对了,还有神武门的高手,集结过来,跟朕到畅音阁去。”
王福全转身去传旨,皇上又改了主意:“你别去了,一个太监,这样倒引人注意,刘武,你是神武门的统领,跟这些人比较熟,你去传朕的旨,抽调一百人到畅音阁,听候朕的差遣。”
刘武飞奔着去了,很快便消息在夜色里。
皇上并不是自己去畅音阁,而是带上了护卫,这说明,皇上已经在防备安妃了。
王福全松了一口气。
“王方,你暂且也不要回相印殿了,免得你主子知道了真相,安妃的计划,又会有变,你就在养心殿守着,待朕亲自去畅音阁看一看,若事实真如你们所说的,安妃她竟然…….”皇上叹了口气:“若真是那样,朕自然也会公断。”
这一个时辰过的很快,又让人觉得,度日如年。
刘武很快传了皇上的旨,一百来人的队伍,没有往养心殿而来,而是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钻进了畅音阁。
皇上由王福全扶着,也往畅音阁而去。
往日皇上夜里出行,不但坐辇车,而且左右各有几个太监,或是提着灯笼照明,或是提着香炉沿路熏香,可这一晚,为免打草惊蛇,这一切都省了。
皇上身边只有王福全。
没有灯笼照路,也没有辇车。去畅音阁的路并不好走。磕磕绊绊,王福全怕皇上摔着,只能紧紧的扶住,一面说道:“皇上小心,脚下慢些。”
皇上的脚步却很快。
他迫切的想知道,想看到,安妃的那一面,王福全所形容的那一面。
畅音阁湖水深深,水草森森,偶尔的鸟叫让人毛骨悚然。
皇上许久不到畅音阁来。哪怕是白天。
这样一个晚上,四周如此静谧,更让人害怕。
一百个侍卫。个个训练有素,整齐的站成几排,四周没有灯光,只有湖水映衬着他们手里的长矛或是血滴子,发出幽幽的光。
月色如水。
月亮升到湖面上方。湖心里也有一轮月。
皇上指了指畅音阁的阁楼道:“三十个人。到阁楼去。”
前几排的护卫,转身,小跑,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楼而去。
他们跑过,衣裳上所带的风。吹动了荷叶,荷叶便摇晃起来。
“另外四十个,到那边的草丛里藏起来。若发现有人跑走,格杀勿论。”皇上下旨。
四十个护卫,匍匐到草丛当中,草长的很高,且枝叶锋利。从他们脸上扫过,他们的脸便被划出细细的一道血痕。但所有人都一声不吭。
这是来畅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