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县丞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白县令跟前就深深鞠了一躬。
曹主簿有些懵,倒是上首的白县令眼中划过一抹什么,很快给他压了下去。
白县令看着沈县丞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其他人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曹主簿沈县丞绍师爷和白县令。
白县令就看向了曹主簿。
曹主簿瞪了瞪眼,他已经猜到沈县丞要说什么了,还用他退出去吗?
白县令也微微瞪眼。
曹主簿:“……”好吧,事实证明,要的。
沈县丞就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待曹主簿退出去后,一撩袍角直接对着白县令就跪了下去,脑袋磕在青石地上,声音中带着颤音道:“大人,下官想保住侄女一条命,还请大人指一条明路,哪怕……哪怕……”
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话到嘴边,沈县丞还是顿住了,嗓子眼儿就像是一整颗青涩的果子堵住了似的,又酸又涩的。
屋子里很安静,白县令和绍师爷谁也没说话,白县令静静地看着沈县丞,绍师爷就默默垂眸认真处理手上的公文,当自己不存在一般。
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
沈县丞强压下心头的苦涩,终是开了口:“哪怕丢了官从此只能做一庶民,下官也想保侄女一命。”
“大不了我厚着脸皮求夫人给我开个学堂,好歹我也是进士出身,教书育人也不丢人,也不至于让一家老小跟着饿肚子。”沈县丞强笑了一下,就是那种标准的强颜欢笑。
白县令从上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沈县丞跟前,亲自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你能这样想很好,我这倒是有个主意,有用无用也只有试了才知道,我也不敢打包票保证。”
沈县丞又给白县令磕了一个头:“有大人这句话,下官便感激不尽了!”
另一边,白玙薇说起去年插秧的事情就停不下来了,曹襄和丁紫菀听得津津有味的。
就是白夫人曹夫人和安太太三人也听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夫人之前都没听女儿这么详细的说过插秧那会发生的事,这会听了,嘴上骂着白玙薇不像话没有女孩子样儿,心头却是很高兴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机会这样天真烂漫是好事,她年少的时候虽然没像白玙薇这样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的,但也干了不少不端庄的事儿。
现在想来,满满都是回忆,这会不闹腾,等到了她们现在的年岁再来闹腾吗?
那不是让人笑话了。
四个夫人中,只有丁太太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白小姐可是县令千金呢,竟是这么的无法无天吗?
再看楚凡和曹襄,丁太太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让丁紫菀跟两人也做朋友了。
这样的人真不会把她好好的闺女儿带野了吗?
丁紫菀今年都十六了,正是要议亲的年纪……
丁太太的后悔楚凡不知道,这会她正认真的给四位夫人讲解麻将的规则,然后就示意夫人们先洗牌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