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说他不会离开我,我一直相信他说的话,可后來,回到神界之后,却传來妖魔修要进犯神界的消息,玄冥将我掳了过去,毕竟从小与他一起生活,我定然是想不到的。”扶摇面看着光影闪烁处,淡淡说道。
画面一转,是扶蚁衣卧榻的场景,门被推开了,少年修长的身姿渐渐跃然于眼底,他朝她靠近,宠溺的摸着她的发,“他若离开了你,阿瑶,你还有我。”
“可阿瑾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扶摇闭上双眼,纤长的睫毛抖了抖,似乎只有谈及白瑾时,那平日里淡漠的高高在上的人儿才会有一丝人间的深闺幽怨。
夙玉走后沒多久,扶摇便沉沉睡去,只是这一睡,似乎疲倦之极,那几日玄冥的异常大家都沒有察觉,谁也沒有想到他暗度陈仓,早已经收服了妖王,成为妖界隐秘在黑暗的王者,那时妖魔还沒有联合起來,白瑾乃是魔界太子殿下,在魔界有着至尊的地位,连着魔尊也很宠着他,玄冥知晓若想每个人都有软肋,而白瑾的软肋便是扶摇。
薄薄晨曦中,白瑾便早已起床在庭院中迎着朝阳练剑,这几日,他心情甚是烦躁,却不知为何,扶摇被玄冥掳走后,白瑾便收到了玄冥的请帖。他本不想去的,可玄冥在帖中提及了扶摇二字,那一瞬间,古井无波的心绪便悄然泛起了涟漪。
浮云掩月,落英缤纷,他们约见的地点竟是原先的蛮荒之泽,白瑾忽然想起初见时的场景,她以为她是枯木上的一株楔,他因着雷雨阵阵,便脱下外衣将她包裹进來一起躲雨。
她说,白衣胜雪,美玉作瑾,唤你白瑾,如何。年少的心便因此泛起了丝丝波澜,其实他一直沒有走失,是老魔尊将他送进了神界,用以刺探军情,神魔之恩怨由來已久。
有人说,因是关于太阳的问題,还有人说,此怨由來已久,上能追溯到太古时代,其中缘由谁也说不清道不明,扶摇是神界的月神,那时年幼,扶摇是美好而又善良的,虽平日里清冷无比,骨子里却是十分温和的。
她曾经为救一只濒死的小兽,倾尽仙元也在所不惜,她也曾在白瑾在神界受委屈时用自己稚嫩的肩膀为他撑起一片天空,白瑾是魔,每至月半,魔力会外泄,可那时,就算所有的人都要求处死这个魔的时候,是她站出來的,因着他对她说,他不是魔,她便相信了。
他喜欢她一遍遍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她唤他阿瑾。
眼前的一幕幕恍若昨日,那种叫做思念的感觉愈加频繁,回过神來时,却见玄冥已经來了。
梨花深处,有一座凭空幻化的小亭,玄冥与白瑾走了进去坐了下來。
白瑾放下茶盅淡淡道,“你说,扶摇,她怎么了。”可他眼神却一直盯着玄冥,手心也攥紧了出了汗,他大概沒有想到,他是如此在乎她。
是谁说过,千万不要把爱情当做一场游戏,最后沉沦的却是自己,少年时光,惺惺相惜,也是心心相惜。
他料定了开头,却难以猜中结尾,分开数日,思念便已经像疯狂的野草,使劲勒紧了自己的脖子,红了双目,乱了心扉。失了自己。
“你想见她吗?”玄冥淡淡开口。
“她……还好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低下头,遮掩自己的神情,却不知一切早已落入了玄冥的眸子里。
“那日,她前往魔界寻找你的时候,你不是见到了吗?她好不好,你应该自己清楚。”
白瑾忽然想起,当时自己站在陡坡之上,身后魔兵千百,他以为神界此番或许來挑战,因着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不知神界内依旧毫无波澜,只有她一身翩翩白衣,单枪匹马的便只身來到魔界,前來寻他。
或许在神界众人的眼里,扶摇是一名清冷的女子,可他们都不知道她的梨涡浅笑却只是对白瑾一人而已,只是多日不见,那清冷的眉宇间便染上了一层疲惫,那哀怨的双眸,似乎又是像透着白瑾面上的银色面具在看另外一个人似得,白瑾害怕啊,只是宁愿留给她的永远是傲岸如神的背影,抑或,不使她难堪,不使她纠结,伤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只一眼,只一句话,便已叫她心神皆伤,那一眼的风情,纵使隔着银色的面具,她却也将他认出來了,只是白瑾不知道的是,她不是在乎他是魔的身份,扶摇只是害怕,当她披荆斩棘,越过万水千山后,奔赴一场年少的爱情,等她的永远只是他轩昂挺立的背影。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因为从一开始,这便只是个圈套。
玄冥双手一张,苍穹上似乎是隔着一层结界,模模糊糊,并不分明,命运的轮盘依然在继续。
所有的落花都在向半空凝聚,湛蓝的天空下,层层叠叠的梨花瓣映着新月之光照拂在女子清冷如玉的面庞之上。
扶摇,仰卧在花团粉簇之中,一身白衣翩翩,宛若花仙子一般,白瑾平静的心再次无可抑制的颤抖起來。
玄冥望着那眉目紧闭的扶摇,淡淡的只是说了一句话,“带她走,抑或,你留下。”突兀的,不置可否,从嘴里说出这段话,他本想要挟他的,可不知,为何说出口了,却是另外一段话,想來,也是爱情捉弄人吧,神魔之恋,命运无可阻挠,只有他们自己掌握。
白瑾飞身而起,扶摇静卧于粉簇之中,睫毛颤了颤,他将她拦腰抱起,梨花清冷的芬香钻入鼻息,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他想,他再也不会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