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刚刚收回眼泪,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埋怨着丈夫刚才不说,连忙回到内院,跟卿娘禀明了情况。
“嬷嬷不用说了,一会先还了柳叔的钱,书香去帮着做饭吧,吃了饭,让叶子进来洗洗,晚上就跟着墨香她们睡。”外面只有两间小房,卿娘不打算让叶子出去住。
这个小姑娘跟她一般大,当时就是生了她,嬷嬷才做了自己的奶娘。
她们走后,墨香说起来也是叹息,
“咱们以前在府里时,嬷嬷从来不舍得用钱,都是捎了回去,可她那婆婆根本没个满足,小叶子瘦的啊,身上二两肉都没有!”
刚才进来的人多,她倒是没注意,只记得那大儿子的眼睛很明亮,看着他娘热切的很。
“多亏小松惦记着他娘,要不啊,他们还出不来呢。”墨香找了些衣服出来,打算送给叶子,可尺码都太大了,拿过来改一改。
“都这么旧了别改了,库房不是还有布吗?拿出来给他们一人做两身,虽然天热,也得有个换洗。”
“没事,这些我们穿着小了,布还好好的,都做新衣服,嬷嬷不安心的。刘叔他们就做新的吧,正好麻布还有一匹呢。”
卿娘一想也是,她们很细心,这些细节都能想得到。
“你对家还有印象吗?”她看着墨香问道。
“奴婢进府时才五岁,只记得有个弟弟,好像还有哥姐,娘很凶,不太喜欢我,别的记不得了,能卖了我还记着干嘛?”不用问,书香应该也是一样的。
卿娘没忍住,伸出手去,在墨香头上摸了一下,倒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她有点尴尬的缩了回来。
“我就盼着,姑娘以后不会厌了我,留着我和书香。”
“嗯,咱们不分开。”别的承诺也给不了太多,可留着她们自己是能做主的。
刘安一家需要在这里长住的,这个事,应该去跟叔祖打个招呼。毕竟住在村子里,理应跟里长也报告一声。她让墨香准备了点心,两人出了院子,临出大门时,又将小柱叫上了。
她是不敢再大意了,谨防疯狗咬人啊,据小柱说,自从李宝财哥哥来过,苏三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常常站在地头,不知想些什么?
二叔祖听说是刘嬷嬷一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叫孙子去请里长过来,说是最好当面说一声,毕竟他们不是伯府的人,也没住进伯府。
“那几间房能住得下吗?要不在村里再找个地方?”
“有两间房,能住下,我想让嬷嬷的小女儿在内院当差,平时跑个腿啥的,墨香她们事情多。”
“这事你做主了,最近那苏三还老实吧,我怎么看他老是在地里转悠,什么时候这么操心了?”
“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告诉叔祖,前些时候,家里来了个人找他,小柱扫地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话,那人说,苏三害了他弟弟,像是来寻仇的。
可后来倒没闹出事来,我听了总是不踏实,他不会给府里招祸吧?”
“这是啥时候的事了?小柱认识那人不?”
“也就是三天前,小柱不认识,可听到李宝财三个字,前些时候,娘娘庙偷东西的人,也叫这个名字。”
“李宝财他哥?小柱你过来!”二叔祖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看来这个人不好惹啊。
当下仔细的询问了起来,当小柱描述出那人的长相,二叔祖说:
“是他没错了,这个人跟各方都有关系,是个不好惹的人,不知那苏三做了什么事?招惹到他,我这就给你爷爷写信,你一个小姑娘住着,可不能受他的连累。”
卿娘听了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二叔祖如此慎重,如果能将此人除去,她就是常住乡村也没啥了。
说着话,里长匆匆进了门,看样子有五十来岁,卿娘还是第一次见,忙站起来行了个半礼。
“可不敢当,大小姐坐着,二老爷,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严,你太客气了,受小娃儿一礼也是应该的,有个事跟你说一声,她奶嬷嬷的相公带着儿女来投奔了,要在村里长住,你看要办个手续不?”
“大小姐跟前的人,不用办,是住在伯府里吗?”
“住伯府里还说啥,他们不是伯府的人,所以住在外面。”里长略微沉吟了一下,
“这样吧,让他们当家的来我这里办个手续,过个明路。以后就是查什么,咱们也不怕。”
卿娘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个时代,是不能随便迁徙的,必须要地方上接收才行。
里长走后,卿娘又说起了新麦,明确表示,自己打算晒好入仓,等到下一季粮食种下,送一部分回伯府去,孝敬祖父母等人。
“我奶公还带了些种子来,说是北边的作物,叫做苞谷的,这个产量很高,吃着也好,我打算下一季就种这个。”
“你问清楚没有?虽说下一季种的是杂粮,可也顶小半年的嚼用呢,如果新作物种不成,你明年的日子可就难了。”二叔祖显然有点吃惊。
“富贵险中求嘛,我想试一试,如果成了,这个产量可比小麦多呢,那以后的收入就多了不少。如果不成,也就是半年的收成,咬个牙,还是输得起的!”
“真的那么好?要不,匀点给我,我家也种上几亩,爷爷我也豁出去了。”
看他说的悲壮,卿娘笑着说:
“行啊,您就种上两亩地,有收成了也尝尝味。”
说完了正事,卿娘告辞要走,二婶从灶房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