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老太太已经连吃五六片琼糖了,看得秦伯脸色连着抖,想劝又劝不动的样子,就有些怨怪的看向苏长锋。
终于老太太住了口,满足的喝了口茶,这回比刚才的脸色就更舒缓了些。
有些乏累的道:“即是来了,就在宅子里歇一宿再走”。
没有说是“家里”,说是“宅子里”,而且连规定的时间走都定下了,苏茉不知道自己爸爸怎么在老太太这这么不受待见。
苏长锋张了张嘴,想说这次的来意,可是却在此时无从提起。
如果现在不提,可能他们出了家门,也没机会再见到老太太了。
看老太太就要摆手休息了。
崔葆在一旁看着自己姐夫着急,怎么这在自己亲娘面前开个口这么难哩。
苏茉本是站在苏长锋身边的,此时不动声色的走到崔葆身边,小手在崔葆身后一推,崔葆本来在惶神,这么被一推,就没站稳,“噗通”一下跪倒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正要走,没想到这从乡下来的小子忽然行此大礼是何意。
崔葆也顾不得回头质问外甥女这是何意!
看到老太太满是疑问的看向他,崔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求求亲家老太太发发慈悲,救救俺们家龙辉还有你们家苏武吧!”
老太太抬起的身子,现在又缓缓坐了下来。
看着苏长锋,眼中满是对不争气的不屑,语气轻怠:“苏武怎么了,你怎么没说”。
苏长锋抬不起头来:“被人给扣在县城里了”。
听到这么说,老太太连冷笑都发不出来了,喷了两口气:“扣下了?”
气极反而想笑:“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自己儿子被人扣下了,还是在你所在地的县城里,你一点主意都没有,让一个乡下人在我面前哭”。
崔葆听不懂这母子俩之间的言语官司,只是越哭越伤心的道:“这事真不怪姐夫,他天天忙公务,哪里管得到这些小畜生们不争气啊,是两个小畜生偷偷拿了钱去了县里,把钱都输光了,这才被人扣下了啊”。
崔葆越哭说的越是不清楚,老太太听得也没什么耐心,此时就有些懒意思不想搭理,随意的问了句:“什么钱?”
自己儿子的那点工资还有这个乡下人家里能有多少钱,值当的被扣下。
老太太心里冷笑了两下。
不定是两个小崽子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这说到关头上,崔葆反而不敢说了,可是话都赶到这了,伸头是一刀,缩头回去儿子也没活路。
一咬牙哭道:“就是姐夫修路要发放的公款!”
老太太原本有些怒气倦怠的脸色此时听到这句话,猛然的一睁眼。
看着苏长锋有些不可置信。
气的声音有点打跌:“我以为,以为你就是没出息而已,没想到你竟然蠢到如此地步!这么大一笔公款竟然能被小孩子给摸了去,还竟然给输掉了!”
“好!真好!”
“真不愧是你养的好儿子!”
苏长锋早已痛哭满面,掩着面跪在地上,咽咽不能言。
两个大男人都跪在地上哭着求老太太。
一个咯咯的笑声从外面走廊里传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错愕了下,然后带着笑音道:“哎呦,母亲我来的不巧,这是赶上了哪出儿啊“。
“咦,是十三弟回来了啊,母亲好好的坐在堂上,你这是哭的哪出儿啊,这是唱《搜孤救孤》还是《千里寻亲》啊?”
带着戏虐的高高在上感,让屋里苏长锋几人的无助悲伤显得如此可笑。
苏茉把父亲扶了起来,崔葆也站了起来。
来人是老大家的,京城李家女。
三十五岁的年纪,穿着墨绿色锦绣云凤纹的修身夹棉旗袍,披着一件雪白狐狸毛的坎肩,腕子上带着通体莹绿的一个玉镯,带着一串散发着莹莹光泽的珍珠项链,满身的珠宝贵气。
李绮凤款款走到老太太身边,也没问苏长锋几人这是何事,献宝笑道:“母亲,你不是让留意瑞蚨祥里那段万字纹路的罗缎,今儿掌柜给我打电话说是到了,咱们下午就去京里去看吧,今年过年的时候穿上,保证您就是艳压群芳的老太太”。
大儿媳的打趣,老太太心里是喜欢的,这个时候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来:“艳压群芳的老太太?别不是老妖精吧”。
李绮凤咯咯笑着:“她们才是老妖精,母亲你不知道,罗家老太太今儿我见她穿了件——”。
李绮凤笑的止不住,顿了下,“竟穿了件玫瑰红的大皮毛大衣,活像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哈哈哈”。
老太太不由得嗔道:“都是世交长辈,由得你这样编排”。
李绮凤摇着她胳膊噘嘴道:“母亲您要是亲眼看见了,就知道我这形容是多贴切了”。
和大儿媳说着话,脸色好些的老太太看到还在站着的苏长锋几人,立即脸色又拉了下来,笑不出来。
李绮凤眼风是多尖,从进门就知道这十三不定是在西北有了什么麻烦才求回到家里来。
老太太惯常是不想搭理的。
她哄着两句话,老太太脸色好了,看到他们又不快了起来。
李绮凤垂下眼看自己新做的柚子玫红的指甲,上面是京城宫墙的花纹,就是端丽大气,李绮凤越看越喜欢。
“都别在杵着了,没听到你大嫂的话,我下午要去京城里”。
这意思是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老太太看到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