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曾听过寒岳提起虎千斤的往事,不过那会儿对方并未把话说完,而且在他看来,老头满嘴跑火车,指不定是拿他消遣,故意编造些说辞好让他娶了虎千斤,做他老寒家的女婿。
这件事段虎并未在意,听了也就忘了。
可是此刻当海子再次提起,他不由得心里就是一愣,回想刚才虎千斤痛苦的神情,莫非整件事都是真的吗?
“海子,你把话说清楚了,阿妹为何要改名,又为何一直都不嫁人?还有,寒大叔说过,当初是我救了她,这件事是真的吗?”
“你想知道就跟我回寨子!”
段虎皱了皱眉,他想把事情问清楚,但又不好得强求海子开口,一时间有些为难了起来。
曹满半晌没有出声,此刻一见机会来了,他笑嘻嘻往上一凑,伸手搭在了海子的肩膀上。
“拿开你的脏手!”海子恼怒的一抖身子,震落了搭着的手臂。
曹满也不在意,他咂着嘴说道:“啧啧,我说海子,这件事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阿妹对虎爷有意思,你倒好,非但不想着做点什么,反而在这故意刁难,你说有你这么做的吗?”
“我怎么了?又不是我伤了阿姐的心?”海子不忿的说道。
“这不就对了!既然是虎爷伤了阿妹的心,你这做阿弟的难道就不想着帮衬一把吗?你知不知道,其实有些事我们不便明说,那是因为”
“曹耗子,闭嘴!”
眼看曹满就要说漏了嘴,段虎大喝一声,及时制止了对方。
“是咯,你是大爷,说什么都成。”曹满不乐意的回道。
“说什么呢?”段虎眼珠一瞪。
“嘿嘿,没什么”曹满悻悻地笑了笑,及时闭了嘴。
回过头,段虎看着海子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么我也不在勉强。海子,你这人不错,希望将来我们能成为朋友。”
说完段虎示意了一下,让曹满跟着他离开。
海子独自站在路上,心里很是煎熬,眼看段虎二人渐行渐远,他一跺脚追了上去。
“慢着,你不是想知道阿姐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段虎停下了脚步,转身回道:“如果你的条件是让我回老龙寨,那大可不必开口,因为我去意已决,这一点是无法更改的。”
海子捏着拳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开口说道:“我知道留不住你,但是我只想让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愿闻其详。”
“你,你真的是个盗墓贼吗?”
“不错,我就是一个盗墓贼。”段虎没有回避对方的问题。
“可是,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道路?”海子愤怒的问道。
昔日的英雄,老龙寨的恩人,如今沦落成为一个人见人恨的窃贼,如此巨大的转变,让以往一直在内心崇拜着对方的海子实难接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回答我!”
段虎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我也知道你很难接受,即便是当初的我,也十分抗拒盗墓这个行当。”
“但是”段虎一提嗓音说道。
“当你看见那么多贫苦的百姓,他们一个个饱受饥寒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而你又空有一腔热血却无法帮助他们的时候,你该怎么办?”段虎反问道。
“那也不能当可耻的盗墓贼!”
“哈哈哈”段虎发出了一阵悲凉的笑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天真了,海子,若不是这个世道太过黑暗,这人心太过险恶,我段虎何至于独闯老龙山手刃仇人?又为何负气而走、远走他乡?当年我满怀壮志弃笔从戎,志在保家卫国,安定家园,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叹了口气段虎接着说道:“走出去之后我才知道,比我经历更惨的人何止千千万万,我尚且有一己之力可以生存下来,但是他们呢?”
“他们只能等死!”
“不错,我是一个让人憎恶的盗墓贼,但是每当我拼着命从死人墓里挖出来的钱财,哪一次不是分给了穷苦的百姓?如果我段虎真是黑了良心发死人财,我早就混成土豪劣绅了,何必还是现在这般模样!”
本来段虎没想着说那么多话,也知道说多了肯定会引来诸多不便,但是此刻他满腹话语如鲠在喉,让他有种不吐不快之感。
激动中,他滔滔不绝的把压在心头的怨言都吐露了出来。
一席话说得海子面色涨红、无言以对,其实从他知道段虎的身份开始,他虽然气愤不已,但隐约中又感到对方肯定是有着难言之隐。
此刻当他知晓了段虎的初衷,不由得羞愧难当,握紧的双拳终于缓缓的松开。
“黑虎哥,我,我错怪你了。”海子重重的低下了脑袋。
段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你没错,要说错的话,错在这个世道,错在那些贪得无厌又阴险恶毒的小人。”
海子点着脑袋,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曹满睁着母狗眼竖着大耳朵在那瞅着,这一刻他真想拍几下巴掌给段虎喝一声“好!”
可以啊我的虎爷,单凭一条肉舌就能把海子这等犟牛给折服了,你不从政,不去国会参加个什么议员,真是浪费了你的口才。
海子是个刚强的小伙,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黑虎哥,你还是回去吧,阿姐可一直在惦记着你。”
段虎摇了摇头,“海子,现在你该把阿妹的事情说出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