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药又不是糖水,楚倾言没有一勺一勺小酌的兴致,只想用汤匙赶紧搅凉了一口闷。
见慕羡予还停在自己床边,刚想问他做什么,却听慕羡予难得主动开口,虽然声音小得可怜,道:“我、可、可以帮公子换药吗……”
楚倾言挑眉看去,换药?换什么药?手里这碗不是刚煎好的吗?
慕羡予朝他脚腕看去。
楚倾言这才想起来,他在井下结界时被弱水腐伤了脚腕,只是睡了三天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才一时没想起来。
“嗯。”楚倾言应了声。
慕羡予闻言立马去架子上取出布条和金疮药,轻车熟路,而且手脚麻利跟他的糯糯的语速完全相反。待拿着布条和金疮药回到床边,慕羡予跪坐在他脚边,又恢复了他的小心翼翼谨慎轻柔。
换药全程楚倾言没有半点感觉,丝毫痛楚也没感觉到,甚至让楚倾言轻松地想,都说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脚这么私密的部位,幸亏自己不是个女的,否则让慕羡予摸了还了得,哈哈哈哈……
只是楚倾言留意到,换药前自己脚腕上布条的包扎方式,跟慕羡予换完药之后一样,他有个大胆地想法,自己脚上的伤很有可能之前就是慕羡予包扎的。
但他又觉得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大胆了……
慕羡予会不会在他脚腕上下毒了?但是自己好像没中毒的迹象啊,而且没道理中毒刚才闵月看不出来。
手中的药差不多温了,楚倾言带着疑惑屏住呼吸,打算一口喝干。
不要嘲笑,他觉得不爱喝苦药汤不丢人,爱喝的人才有毛病,这也就是有外人在,没有的话他恨不得捏住鼻子的。
只是这药真心好苦……
楚倾言苦得恨不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只是考虑到慕羡予还在,他忍得住!他是最骄矜风华的大师兄,不能丢人!
他正这样想着,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是几枚精致可爱的剥好的莲子,只是可能月份还不足,长得还不够饱满,但能够看得出剥的人的用心,剥得没有一丝伤痕,并且很用心地剔除了莲心。
他抬头看去,只见慕羡予端着莲子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手还微微有些抖。
楚倾言撇头看了眼窗外莲池,池塘里盛开着朵朵莲花和株株莲蓬。
瞧这孩子抖的,可怜可怜你吧。
楚倾言拈起一颗送进口里,嗯,虽然个头不足不够甜,但是淡淡清香已经能缓解口中的苦味了。
楚倾言大发慈悲地瞥了眼床头矮凳,示意他放上面。
慕羡予眼睛一亮,彷佛什么天大的惊喜一般,忙不迭把碟子放了过去,然后局促地站在楚倾言床边,似乎都不知道怎么站着了似的。
楚倾言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不过这莲子还是挺好吃的。
莲子很快吃完了,楚倾言侧头看去,才发现慕羡予一直站在自己床边,他怎么还不走?
哦对,等着收碟子。
楚倾言瞧着天色也不早了,道:“你如今已经是师父的五弟子,理当该有自己的住所,但是如刑峰主所说,收徒大会之前,你的一切先按照内门弟子来,那就先搬去内门弟子寝室吧。”他毕竟是大师兄,这些事情交给他安排处理也理所当然。
楚倾言没看慕羡予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取出一张传音符,召唤了一名随侍弟子进来。
楚倾言吩咐道:“带他去内门弟子寝室,分在哪个房间你看着安排,从今天起吃食住行都随着内门弟子来。”
“是,”那名随侍弟子应道:“那服制呢?”
薛谨白收慕羡予为徒的事刚才已经公布了,但是也有言在先,只是先挂上真传弟子的名头,实际还要先通过收徒大会,暂时待遇先按内门弟子来,那么服制是按真传弟子还是按内门弟子来安排的确是个问题。
楚倾言打量了眼慕羡予身上这一直没有换过的粗布衣裳,已经洗得掉色破烂得不成样子,于是道:“先按内门弟子来吧,不过也让司衣办开始筹备他真传弟子的服饰。”
楚倾言其实压根没多想,只是他知道,真传弟子以上地位的,服饰都是要单独定做,且需要数日之多,而内门弟子的服饰则都有备用,只要根据身高体型领取现成的就行,他只是看慕羡予这身衣服实在太破了,让他先穿内门弟子的服饰顶一下而已。
那名随侍弟子眼睛转了下,应声道:“是。”
在新任小师弟被随侍弟子领走的时候,楚倾言还难得大方地对他挥了挥手,虽然挥手的同时心里在滴血悲鸣,那是对命运的叫嚣!
对于慕羡予从自己房间搬走,其实对楚倾言没有多大影响,本来他俩就是一个睡内间一个睡外间,中间还隔了个屏风,无甚影响。
要说唯一让楚倾言不满的,就是每天随侍弟子送来煎好的药汤时,由于药实在太苦了,楚倾言下意识要吃莲子,结果当然没得吃,但他身为堂堂大师兄,总不能说本大师兄怕苦,给我找点糖果蜜饯什么的,所以每次只好每次都沉着脸忍下,而随侍弟子只当自己不知怎么惹到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大师兄,更不敢多呆,每每送完药就赶紧跑了。
本来楚倾言想趁着随侍弟子跑了,自己去院子的池塘里摘点莲子,但是一下床头晕眼花不说,有次他好不容易摘到个莲蓬,剥出来的莲子坑坑洼洼的,实在没有入口的胃口,他宁愿多喝点水。
哦对了,还有件事令楚倾言很不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