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言手背抵口,无声地打了个呵欠,看到站在外间的乔十安,道:“你怎么来了?”
听这语气,乔十安确定大师兄醒了,不会起床气打人了,于是进去道:“我上午练剑出了一身汗,回来换衣服,见刚好是午膳时间,便想同大师兄一起去膳堂。”
楚倾言打个呵欠点了点头,又瞥到还站在屏风处的慕羡予,对他招招手道:“过来。”
慕羡予这才敢往里间看,却又像是有点不敢置信,不敢相信真的会让他踏进里间。
楚倾言想到,哪怕是慕羡予拜师那天,他也只是在屏风处那里跪下拜师的,除了后来帮自己脚腕上药,此后还真没再踏进过里间一步。
于是楚倾言没说话,仍是坐在床边伸出手,朝他无声地勾了勾手指。
慕羡予深吸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下足了决心,终于迈了进来。
乔十安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
慕羡予缩着头,局促又踟蹰地走到楚倾言面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跟他保持了一步远的距离。
楚倾言看着他道:“烧退了吗?”
慕羡予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随即忙不迭点头。
楚倾言:……
楚倾言也懒得跟这孩子磨叽,直接微微起身一把抓住慕羡予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跟前,以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嗯,是退了。
慕羡予却整个人彷佛僵成了木头,还是红木,从头红到脚。
乔十安奇道:“小师弟,怎么在我面前没见你局促成这个样子?刚才还冲我笑来着,笑得挺自然的啊。”
楚倾言心里翻了个白眼,跟你亲呗,前世你还拜入他的麾下一起打我来着。
探完温度,楚倾言又随手将慕羡予拂开,起身去柜子里找衣服,最终找出一件格外飘逸潇洒的白衫。
只是他的衣服都有个通病,为求好看,做的都十分精致且繁琐,楚倾言是很享受穿上好看的衣服自己英俊潇洒的模样,但也很讨厌穿衣服的过程,一件一件又一件,饰品也一个又一个,又不想不戴,因为确实好看。
于是他又朝慕羡予招了招手,然后双手伸开,道:“给我更衣。”
慕羡予一怔,难得没有再踟蹰游移,在那一瞬间的怔住之后,忙不迭跑到楚倾言跟前,开始给他一件件更衣。
乔十安在旁看得十分不能苟同,“大师兄,这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弟,跟咱们一样的真传弟子,不是随侍弟子,再说就算是随侍弟子也没有伺候更衣的啊。”
楚倾言于是低头看慕羡予,道:“你不愿?”
慕羡予立即点头,甚至眼睛晶亮晶亮的,是楚倾言难得看到的开心模样,虽然只是在眼底,并没有流露出来。
乔十安:……
楚倾言挑着眉继续让人伺候。
穿完衣服,楚倾言又配套的玉冠发饰,向慕羡予示意自己的头发,问道:“会吗?”
慕羡予仍是忙不迭点头。
楚倾言于是把玉冠和梳子塞到他手里,往妆镜前一坐。
乔十安忍不住又出声道:“大师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慕羡予连连摇头表示一点也不过分。
楚倾言装没听见。
穿好衣束好发以后,楚倾言对着镜子照了照,手艺不错。
楚倾言起身,这才注意到慕羡予的穿着,他穿的竟不是昨晚自己给他换上的自己的那件,而是又穿回了他那件不合身的内门弟子的衣服。楚倾言对于他穿什么当然没兴趣,只是他记得,昨晚帮慕羡予换下来之后随手丢在了地上,又淋了雨水,虽然经过一夜肯定干透了,但是脏啊。
其实慕羡予当然不是不想洗,只是他记得昨晚楚倾言再三的嘱咐,让他病好之前不许洗衣服,又没来得及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没能回去换。
楚倾言想到什么,问道:“你搬去内门弟子寝室也有几天了,司衣办给你做的衣服还没做好吗?”
闻言慕羡予眼神一黯,微微摇头,“他们可能太忙了……”
乔十安道:“不应该啊,最近没有招新弟子,不需要做新校服,有什么好忙的,最爱做衣服的大师兄最近都没怎么做新的。”
楚倾言:……
只怕是慕羡予名为真传弟子却实为内门弟子待遇,又无银钱,才会被司衣办刁难拖延。
司衣办虽然是为半璧仙门的弟子筹备衣物的地方,但是也不能谁想要什么衣服都能随便拿,除了入门每个弟子领到的标准校服服制之外,再想要别的,当然要付出什么,毕竟司衣办的人力物力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于是楚倾言走回了他放旧衣服的箱子前,打开又随手翻出一件他过去已经变小的衣服,丢给慕羡予。
“拿去换。”
慕羡予局促地拿着衣服,开口就要拒绝说不用。
“慕羡予,”楚倾言冷声打断,“我希望你记住,以后我对你说话不要让我说一次以上,你若不听,要么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要么你不是喜欢跪吗?就跪死在半璧仙门外,永远不许再踏进我半璧仙门一步!”
闻言慕羡予一顿,随即不再多言,抱着衣服去了屏风后。
乔十安凑上来忍不住怨念道:“大师兄,你把你以前的衣服给他穿啊?都没有给我呢,我也比你矮啊,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我也能穿啊。”
楚倾言一展折扇看他,“这么多年你有和我要过?屋子里有两大衣柜的是谁?要穿是吧,我那还有一箱,只是你确定你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