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的缓兵之计并没有撑到多长时间,很快,白妈妈就忍受不了思女之苦,执意要去白非衿的公司看看。安暖拦都拦不住,无奈之下,偷偷给白非衿发短信,让她打电话回来。
白妈妈接到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骂完之后严厉要求白非衿立即、马上出现,白非衿一听到妈妈的声音,气势就低到深渊之下:“妈,我出差呢……”
“哪有出差那么多天都不回来的?你在哪儿出差?”白妈妈言下之意,是要立刻去找到她出差的地点,然后见她。
白非衿也有些慌:“路途遥远,您还是别来了,我怕您一身老骨头受不住……”
白妈妈气死了,一只手拍着桌子,噼啪响:“你说什么?!”
“没……我的意思是,两天之内,我一定尽快结束工作,回去看你,好不好?”
“两天?”
“……不不,一天,最迟明天晚上,我就会带着您最爱吃的东西出现啦!”
白妈妈这才有些满意:“我最爱吃什么?”
“当然是核桃骨头汤!枸杞银耳汤!小笼包!薏米粥!这四样我一个都不敢忘!”
白妈妈一点气都没了,笑眯眯地,很温柔的说:“那妈妈就煮好你爱吃的东西,等你。对了,把辰予也带上,不过要是他不愿意来,我也不强求。”
辰予?
这个名字,好似来自遥远的雪山,吹起冰冷的雪沫,迷了她的眼睛,冻了她的心,一点点蔓延的冰层,将她整个封住,连血液都不能流动,心尖一阵锐痛……
她好久没见过他了,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是消失了吗?谁消失了,是自己,还是他?
白非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几次想出声,却不知该怎么避开。妈妈知道她和文辰予的事吗?不知道吧……
这时,白妈妈叹气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非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
白非衿的泪水突然就落了下来,但她还在公司,不能让别人看见,于是悄悄擦干眼泪,深呼吸,才勉强说到:“没有,刚刚在喝水呢……”
她的确累了,可是她不能跟妈妈说。这世上总有几个人,让你即便累了,也不能说出来,因为他们会担心,会让你在累的同时,承担一半温情,一半愧疚。
“妈,我挂了,要工作了呢。你放心,明天,最迟后天,我一定去看你!”白非衿像是在对妈妈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挂掉电话,白非衿看着通往帛宁办公室的路,眼神陡然坚定起来,她没有直接去找帛宁,而是转身去找连秘书。
前几天她借口去温泉,向帛宁提起过请假,只不过多提了几次,帛宁就冷下脸,让她不要太过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过分了,于是吵起来,两人不欢而散。
她气得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都肿了,看什么都不太清楚。
帛宁看见了,冷笑一声,扔过来一副墨镜,让她不要在众人面前出丑。
他不会因为她而改变冷血残酷的本质。
但是连秘书就不一样了,连秘书外冷内热,由他出面,也许帛宁会放自己一天假,不要多的,只要一天。一天,她可以陪妈妈吃吃美食,说说话,放松一下,她可以带着妈妈去游乐园、公园、图书馆、博物馆看看,或者去湖边坐坐,怎么都可以,只要见上一面就好。
连秘书抵抗不住她的哀求,果然去帮她说了。她惴惴不安等着结果,希望是一个好消息,可是连秘书下来后,带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总监说,不许你私自出门,如果你胆敢离开他视线一步,也许……”连秘书沉吟了一下,可能原话太过不堪,他按了按白非衿的肩头,换了一个说法:“也许会有大麻烦。”
白非衿心冷如冰,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我只要一天假……一天……都不给我吗?”
连秘书摇了摇头,眼中透出些许温柔悲悯的光芒,帮不了她。
她不能去找帛宁,因为帛宁只会给予更多的羞辱和失望,一时冲动只会造成更坏的结果,帛宁早就教给他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她不明白,只不过是一天假,她不会试图逃跑,不会试图忤逆他,之前关系也已经很缓和了,怎么一提起这个,就会生硬的拒绝呢?
说什么为了她好,说什么想要她陪在身边,都是借口!他不过是一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变态到极致的混蛋而已!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一边温柔地在她耳边私语,一边又拿着刀伤她的心。
愚弄人很好玩是吗?
谁说也没有吗?
帛宁,你能控制我,却不能控制我的心,我的思想,我一定要去见妈妈,你休想阻拦我!
白非衿默默下定决心,心如刀割,她闭上眼,默默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