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哦,你是说与云燕生称为忘年交的李濯啊,怎么,你要杀他儿子?”廖娘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少女肤白若雪,柳眉弯弯,杏圆眸子划过狡黠,樱唇浅笑道:“正是。”
闻言,廖娘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趣!”
少女歪头,不解问道:“您觉得很好笑?”
廖娘子换了种古怪表情,肆意打量着眼前小姑娘。
一身罗裙彩缎,满脑袋的珠钗玉环,打扮得花枝招展。
承了这年纪该有的美好,甜美纯贵。
“呵,甄家姑娘你也说了,这李盛学是李家独子?莫非,你想断他李家的根?”
少女噙着一丝怒意,语有微愠:“不错,我就是这么盘算的。”
“那老娘就弄不白了,啥仇啥怨啊你俩?该不会是这小子轻薄了你?”廖娘子啧啧道。
“您别信口开河,绝无此事!”少女脸颊羞红,赌气地轻哼道:“我不过是不想嫁进李门罢了,我看不上那样的书呆子。”
“就为这??”
少女笃定地点头,委屈道:“嗯。我爹爹已在替我说和这门亲事了,若不是被我的丫鬟彩玲偷偷听到,……我就要踏入火坑了。”
廖娘子蹙眉听着,问道:“你是从哪打听到老娘的?”
少女这才露出笑容,细细说道:“您总是定期去药铺送些草药,再加上偶尔听茶馆酒肆谈论起您的一些事迹,我就在想,或是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了。”
廖娘子却冷笑道:“好毒辣的丫头,你是想让老娘替你背了黑锅,再全了你的心愿?”
少女脸上露出苦色,娇声道:“廖娘子说笑了,以您的名号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我虽出身富贵,也只是一个小小丫头片子,手无缚鸡之力,怎敢轻而算计您呢?”
“再者,我自认能付得起丰厚的报酬,让您心满意足。”
“好大的口气,你怎知老娘想要银子?”廖娘子哼道。
“我可没说是银子呀。”少女笑声甜美,轻轻道:“既然能找上您,自然是知道您的规矩。”
……
待到半个时辰后,甄纤儿的贴身丫鬟彩玲随着一顶轿子从街角拐出,朝着城门行去。
远远就听见城门口的哄闹嘶吼声。
彩玲轻咦一声,摆手示意轿子停在路旁,独身上前查看情况。
城门口堵了好些行人不得随意走动,皆是由城卫们在进行搜身检查,个个都是垂头丧气。
“发生什么事了?”彩玲上前轻轻问道。
心里憋火的城卫正要寻着来人叱骂一番,但再看清少女长相后便换了脸色,拱手道:“彩玲姑娘。”
“嗯,你们忙活啥呢,不是捉贼吗?怎么城门都堵的出不去了,哎呀,我这还有事呢!”彩玲抱怨道。
城卫擦了一把冷汗,叹道:“唉,别提了,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守城的小五突发疾病昏死过去,我本以为他是旧疾复发,没想到……”他说到这里偷偷上前,在少女耳旁补充完整。
彩玲顿时惊得捂嘴,满眼含着不相信,颤着声道:“你是说他死了?”
“可不是么?”城卫脸上已是难受,而后又道:“彩玲姑娘,你若没啥重要事,我劝你还是别出城了,一会儿京兆尹便要来了,到时候把这些百姓们挨个审问一番,总能抓住凶手,替小五报仇。”
城卫心里很肯定,小五死前面如紫色,嘴唇泛黑,那明明就是中毒之症。
若说起来,他倒想起一位可疑人物……
彩玲微微踟蹰,心里已是担惊受怕,她偷偷扫了一眼列检众人,轻叹道:“不行呀,我是得了小姐吩咐的,必须要出城的。”
“甄小姐莫非在轿子中?”城卫嘴上问着,就想上前探看。
彩玲立时挂了笑容,急忙拉住他,娇声道:“是啊,好哥哥不用看了,我家小姐正在小憩呢,你粗声粗嗓的,若吵醒她可怎么是好?”
城卫听了觉得有道理,便驻足原地。
彩玲又忙说:“行啦,我也不在这碍你眼了,省得你审不出犯人还要赖到我头上,让他们腾开条小道,这轿子能出去便行。”
彩玲说话贴心音柔,听的城卫心中如暖流淌过,来不及深思便循着她的吩咐去办。
于是,甄家的轿子在众人忿忿不平眸光中,抬出了城门。
城外不远处的树荫下,应织初托腮坐在石头上,她望望天色,再望望捆缚她手腕于树干上的粗绳,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脚边扔的,是她顺手捡来的碎石片,上面还留下惨白刮痕。
可见,在这一个时辰内,少女没少花功夫去割那粗绳。
也有行人好奇路过,甚至低头掷了几个铜板扔在她脚边。
应织初更是无语凝噎,默然扶着额。
“城外西北角的歪脖老树,是那个吧?”彩玲抬眸望去,果然隐约瞧见树下一花里胡哨的身影。
她吩咐轿夫抬着轿子靠近,待到看见树荫下的女子,她忍不住奇道。
“你是廖娘子的徒弟?”彩玲嘴角抽抽地望着眼前这幕,久久心间未平。
得了小姐的吩咐替廖娘子接人,还是接她徒弟。
在来之前,彩玲便盘算好了,一会儿遇见一个比廖娘子更凶狠丑陋的小女子,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艳俗衣裙,一脸纯相的小姑娘竟是那丑老太婆的徒弟?
眼里含着万种同情,彩玲默默取出了轿子中绣盒里收着的银剪子,替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