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嫣然起身,冲男子吐了吐舌。
“略~”
戚凉争眸子一暗,佯怒道:“你竟戏弄我?”
“我又没要你救,是你自己多此一举。”她满脸无辜地耸耸肩。
皙白二指随意点上女子穴位,精准管用。
待她留神,全身已动弹不得,心下微窒。
“你,你做什么?”
戚凉争歪头思索,视线在她全身游走,眉宇间的不怀好意越发明显。
应织初咬唇瞪他,“你不要太过分了,不然,我会瞧不起你的。”
笨弱的威胁,如丝风压在心间,半点不起作用。
蔷薇露香蔓到鼻尖,绿衣身影近到她眼前,来不及反应便被男子抱了起来。
“我不过是想,把你给我按的莫须有罪名,坐实罢了。”
“戚凉争,你敢!”
“有何不敢?话说,你怎么这般轻,惊尘是不是饿着你了?”
“你快放我下来,我不想跟你说话!”
“偏不。”
长街的夜,已寂如墨烟。
戚凉争抱着她,步子轻稳阔迈,耳朵轻轻一动,片刻又收回瞥向暗处的余光,朝戚府行去。
待到二人行远,长街里才传出声冷哼。
“戚凉争,你竟敢坏我好事!”紫衣男子从暗处出来,额头间的月印黯淡无光。
他咬齿看着二人离去背影,长指深深陷进手心。
“今夜若不是你在,我一定要杀了她,以解我心头之恨!”
他伸手虚摸了下右臂,仿佛落疤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紫衣男子抬起下颌,露出那张阴柔的脸庞。
竟是,紫月阁的四大长老之一,月陌。
月陌满心怨毒地回想:若不是在丐帮黎山失手,他也不会惹得主上大怒,更不会留下这身丑陋疤痕。
只怕,如今残破的自己,在主上眼里,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梁贞,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会让你尝尝浑身丑疤,是什么滋味!”
……
三日后
应织初一身淡粉纱裙立在戚府后花园的池塘边上。
她捧着装有鱼食的小盅,乖巧地靠着护栏。
戚府的丫鬟立在她身侧,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心里由不住吃惊:二公子竟然带姑娘回家住?他不是喜欢男人么,难道金甲城传的流言都是假的?
应织初轻咳一声,扭身看向丫鬟,还未来得及开口。
丫鬟便规矩行礼,恭顺道:“二公子出府了,姑娘有何吩咐,吩咐奴婢就行啦~”
“嗯……鱼食抛进池塘,眼里心里都是假山后的墙檐。
只要纵身一跃,便可以飞出这个牢笼之地。
郁闷地轻哼一声,遂低头看向湖里争食的金鱼。
——
司空府
正光垂落在竹林间,斜风拂过,吹得她浑身发寒。
秋晨的孤落,少有人在意,因它来得太早,逝得太快。
司空瑶坐在轮椅上,抬起手指盛着和光,指尖却慢慢冰凉。
她嘴角划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悲哀苍凉。
伺候的下人都被她打发走了,唯有一片竹林默然静候。
男子踱着碎步,望着少女感伤模样,淡淡开口。
“司空小姐托人去戚府送信,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司空瑶微怔,转动轮椅面向来人,不知他何时到来,竟无声无息。
戚凉争穿着往日的黑衣,眉眼疏冷之极。
“戚大人,别来无恙。”
她收起眼中的悲伤,盛满笑意开口,“大人言而有信,如约而来,瑶儿心中佩服。”
戚凉争低眉瞧她,眸中喜怒难猜。
“上次收到你的信笺,是约我去秋水阁。这次,又是所为何事?”
司空瑶似是不介意他的疏冷,只低眉笑道:“大人,莫是忘了你我二人的赌约?”
戚凉争鼻尖轻哼,“自然记得。”
“我答应过大人,若有梁贞下落,必将她送到您的手中。如今,大人满脸喜色,想必已如愿以偿。”
“哦?在司空小姐眼中,戚某便是如此肤浅之人么?”
司空瑶柔笑摇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人再少少年得志,亦不能免俗。”
“你这样想我,我倒不意外,因你本就是个肤浅之人。”戚凉争斜斜倚在竹竿上,不屑挑眉。
“大人,莫不是要反悔?”司空瑶秀眉微蹙,心中升起警觉。
“答对了。”
“你!”司空瑶面色微变,只轻声斥道:“戚大人,你我二人有约在先,如今我已助你达成心愿,你也该依约履行承诺才是。”
“若我不呢?”他摆出惑’色,轻笑道。
司空瑶疲累地阖上双眸,再睁开只剩怒色。
“大人只需知道,司空家虽身处江湖,亦能折难大人于朝堂之上。”
“哦?尽可试试。”
司空瑶面色惨白,气得说不出话来,似是没想到两年前主动上门找她作赌的少年,竟这般霸道蛮横。
迟疑了片刻,司空瑶低声细语,“两年前,大人曾说过,若我能寻到梁家孤女交予大人,大人便替我寻到寒皇后那张凤弦琴,是以……”
“是以,你见我从离国归来,便猜测我已然得手。便开始布你的情字局,打那些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小算盘。”
“我的事,与大人无关。”司空瑶面上闪过难堪,岔开话题。
“嘁,我没说要管你的破事。”他双手环’胸,眉眼笃定如初,“凤弦琴确实在我手上,但你我二人的赌约却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