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着气意咬牙说完,腮帮微微鼓起,明媚中添了丝俏皮。
雪双见此,愉悦掀了掀唇,“奴婢听姑娘话里有话,莫不是姑娘刚才偷偷去见什么人了吧?”
应织初意外地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雪双弯唇一笑,揶揄道,“因为姑娘看起来不高兴呀,刚才分开时姑娘可不是这个架势呢。”
“……我生起气来,很明显么?”应织初未作否认,迷惑开口。
“噗,姑娘来戚府已有段日子了,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姑娘气呼呼的模样呢。”
雪双眉眼带笑,刚要再说些什么,便有一青袍男子行到二人桌前。
他躬身行礼,不顾外人眼光,直言道。
“这位小姐,可是初儿姑娘?”
青袍男子年约三十多岁,面容端正,身穿锦缎玉靴,腰间别着南信王府的腰牌。
雪双一眼认出了腰牌,心下跳了跳。
莫非南信王爷,也在九知味吗?
应织初不动声色地看他,冷淡点头。
青袍男子旋即礼貌笑开,眉眼却挂着倨傲,“在下是南信王爷的侍从,我家王爷正在楼上雅间独自小酌,不知初儿姑娘……可有意愿相陪?”
长臂前伸,作出相请的姿态,仿若询问只是走个过场,料定应织初不敢回绝。
言语举止间的霸道,让人感受到不被尊重的羞辱。
仆随主子,果然如此。
南信王爷乃裴太妃所出,可谓是众王爷里最“通情达理”的一位。
当年先皇在世时,裴太妃尤为受宠,宠极一时风头甚要盖过太后。
后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多年,裴太妃势力尤是不减当年。
这南信王爷本是太妃独子,甚得太妃溺爱偏宠,在贵族里尤为“娇气”。
他文武皆是出众,却不喜入世,偏爱些吟诗赏月,佳人约情的把戏,仗着地位尊贵,哪怕是抢了谁家的名琴曲谱,雅姬琴娘,众世族也不敢同他多作计较。
因南信王爷酷爱讲理,但凡有人与之争辩,他便死活拉着人家去皇帝面前说个是非曲直,子丑寅卯。
皇帝顾着裴太妃的薄面,又不好直言怪责,只能每每头痛地替他收拾烂摊子。
久而久之,世族公子皆有了眼见儿,对南信王爷避恐不及。
既怕惹了他,又怕沾上他。
因此这小哥说他独自饮酒,当是没冤枉他的名声。
细算南信王爷的年纪,估计比皇帝年长不了几岁,应是二十多岁的少年郎。
正是一个狂妄无忌,任性妄为的好年纪呢。
想到这里,应织初忍不住挑眉。
“初儿姑娘,请吧?”青袍男子打断少女思绪,声音多了丝威压。
雪双望了眼应织初,朱唇微张,似要说些什么。
应织初轻拍雪双细臂,似是宽慰她。
青袍男子亦留意到女子动作,以为她要应承下来。
谁知应织初起身后,扭头轻声吩咐丫鬟,“雪双,结账。”
男子微怔,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女子携着丫鬟从他身旁微微侧过,大有离开之意。
“慢!”他怒喝一声,心火四起。
脚步大阔,两步赶上双行倩影。
“姑娘好大的排场,竟不将我南信王府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不愧是离国来的乐师,真不知天高地厚。”
讽语高起,引得周桌客人纷纷来了兴致。
九知味的贵客,都是人尖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只看不语。
应织初淡然转身,对上男子愤怒的目光,轻声道:“这位小哥,你既知我的身份,便该理解我远来异国,难免对此地认生见外,因此小哥之请,恕我难从。”
青袍男子嘴角蔑意一笑,他抬高嗓音,“初儿姑娘这番话,可谓是情真意惬,清雅高洁,说得我都差点信了。”
此话引得满堂坐客一致哄笑,男子眉间更是得意。
雪双涨红脸颊,“你!你是何意?我们与你素不相识,小哥何苦这般刁难?”
“姑娘想知道么,那便与我上楼吧,我们慢慢说个清楚,这里人多眼杂的,小的怕说漏了嘴,坏了初儿姑娘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男子话语恳切,眉眼却流露出不怀好意。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满堂的喝彩哄笑,都肆意地为青袍男子助兴,雪双羞愤地不知如何开口。
应织初扯过雪双的身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看着青袍男一脸嚣张,柔声道:“若我不去呢?”
“哼!我劝姑娘还是识相点的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娘不要以为攀上了戚凉争,便可以在俞国横行霸道。莫说姑娘只是个小小乐师,哪怕今日戚凉争在此,我家王爷的面子,量他也不敢轻拂!”
“你错了。”她摇头微语,淡淡抬眸,“只是我自己不想去,与旁人无关。”
青袍男子眼中闪过微亮,似是伏起杀意。
“早就听闻,姑娘在秋水阁的醉词曲晏上哄得戚凉争与我俞国官员争执相抗,如今得见,果然清傲不可一世。只是你错了,你脚下踩的是我俞国的国土,而非你离国。因此,你没资格说不去!”
应织初听完,心下恍然。
原来……是借着佳人作陪之说,来替金甲城的世族伸张正义了。
南信王爷如此善举,不知贵族子弟知晓后感不感动。
借羞辱她之举,委婉达到羞辱戚凉争的目的?
真是……好幼稚的把戏呢。
“小哥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