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斋是李相爷设立的一个私人会馆,金甲城有名望的公子世家多来此探讨诗词歌赋,论语杂学。
今日秋清日和,闻墨斋聚了不少贵人题词谈意。
应织初看了看门童,上前询问:“敢问小哥,你家李世子,今日可有来此呀?”
门童是个十六岁年纪大的少年,面容秀气微憨,身穿竹色暗纹长袍,听闻此话,稚嫩的脸上是大大的疑惑。
“姑娘,你是何人呀?找我家世子所为何事?”
小门童一连扔出来两个疑问。
应织初眸中闪过狡黠,故作矜意,“此事说来话长,若李世子不在,我只好打道回府了。”
白衣倩人微微蹲身,眉眼皆是淡淡。
“哎,慢着~姑娘?”小门童微愣后,连忙出声拦住转身要走的女子。
少女懵然回身,轻声询问:“小哥,还有事吗?”
“哈,我家公子今日并未来此,不知姑娘有何事找他,我可以代为通传。”
哦,不在呀~
这就好办了。
“嗯,是这样的,三日前我与贵府公子在义赌坊作赌,输了他,便应他所求,为他修复一张山水图。”
小门童挠挠头,嘀咕道:“义赌坊?额,世子倒是常去那个地方……”
应织初亦不急,歪头静等。
她心知,越不急,小门童的胡思乱想越深。
等他越想越歪,自己便可以忽悠了。
“打赌修画……听着倒像是世子所为啊,可我没听九远大哥提起此事啊?”
“是么,那就怪了。唉,我也是一时兴起便同他赌了,谁想到却输了,为了信守承诺便答应替他修复那张,额,什么名字呢,什么知女图来着?”
“山水知女图?!”小门童喊道。
应织初眸光微亮,附和道:“对,是这个名字。”
小门童一脸恍然大悟,赔礼道:“原来是世子的贵客,小的刚才失敬了。”
瞧着门童蓦然转变的态度,应织初隐隐惊叹,这幅画真这么出名么?随口一提,便这般管用,为什么她从未听过呢……
她收起心绪,面上波澜不惊道。
“无妨,可惜你家世子不在,你也不方便引我入内。只是,我虽然打赌输了该应他此求,但近来有要事缠身,明日便要离开俞都,此去或许要一月之久,不知你家世子等不等得这么长时间呢?”
瞅着少女淡淡神色,小门童心里跟晴天霹雳一样。
!!!
他家世子的脾气,李府下人谁不清楚啊!
别的事都好说善了,唯在痴画上,半刻都耽误不得。
因而别说一月了,晚上三天两日,都够世子煎熬了。虽然他没听说过《山水知女图》这幅画有损坏,但,但那是世子最爱的一幅佳作啊!
若他今日没眼力放走了这姑娘,岂不是饭碗要丢了?
“姑娘,你别急着走。我这就派人去请我家世子去,只是他今日与好友约好去郊外骑马,一时半刻可能回来不了,若姑娘不介意的话,可入内等候。”
少女掩纱面下,是得逞一笑。
“有劳小哥了。”
门童吩咐了小仆引应织初入内,又看了眼女子背影。
这么好看,谈吐不凡的少女,应该不会诓他吧?
嗯!肯定不会诓他!
“赶紧去请世子才是。”他说服自己,便离开了。
应织初隔着老远,回身看到小哥顺计离开,心下微微松口气。
她来不及欣赏阁内的众位贵客,只对引路的小仆说了句,“可否告知,你家世子常用的书房在哪一间,我去那等候便好。”
因她突然造访,阁内引起微微骚‘动。
小仆看了一眼众人,亦觉得在厅外确有些不便。
“姑娘,请随我来。”
他相请少女上了二楼。
大厅的众客中,有一锦衣公子攥紧手中的狼毫,惊讶地盯着那道身影。
“李兄,你在看什么?”
“是她?莫不是……我看错了?”
“李兄?”
“哦,没什么,云燕生与家父的旧事啊,我偶听过两桩,这就说给诸位解闷。”
嘈杂讨论声越传越远,应织初跟着小仆来到狻
“姑娘,劳烦你进去等候,茶水一会儿便送来。”
“嗯。”她推开房门,迎面飘来好闻的墨香。
她眉眼微疑,便看见了半敞的折窗,泼墨屏风后,立着一欣长男影。
竟然已有客了?
瞥见少女讶色,小仆好心解答:“哦,奴忘说了,这位姚公子亦是来找世子的,不过他不是来修画的,是来取画的。”
“姚公子?”她听见自己声音微颤。
哪个姚公子,该不会是那个倒霉催的姚瑜吧。
小仆未留意女子异样,合上房门离开。
应织初扬眸盯着屏风,却观不见男子相貌。
屏风后的身影微动,侧首隔着纱屏与她对视。
敌不动,我不动么
她抱紧锦盒,挪挪步子,将脑袋露出屏风,眉眼间的尴尬便如秋墨击石,黑点四溅,藏掩不住。
“好巧啊,姚瑜,你也在这里啊。”她蚊声若喃,却遗憾至极。
姚瑜那双桃花眼流出嫌弃,“你竟追到这里了?莫非,退婚的事,你想反悔么?”
他一身隐线白衣锦袍,与她的白纱衣裙,甚是合眼。
“我……”
我反悔你个头!
她解下面纱,顺畅呼吸两口,冷冷道:“姚公子说笑了,我一没眼瞎,二没耳聋,有什么好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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