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这座宅子,买的时候花了付追不少银子,虽街坊四邻都是外地商人,平日里更无甚走动交流,但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俗礼。
主要是卦师说,院子里的银杏树栽种的很好,很旺这块宝地。
尤其,旺子多福。
哦,这个他信。
毫不犹豫掏了银子收了房契,至于卦师话中之意真假,他并没有深究。
就现在来看,这棵银杏树确实栽种得不错。
它的枝干粗实耐用,能够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也算为冷清庭院添了道风景。
惊尘双手被捆实吊在树干上,整个身子如打秋千般晃晃悠悠,金黄扇叶簌簌而下,铺满了一地。
惊尘被困在叶雨中,好看的小脸苦笑不已,“三哥,你这见面礼也太大了。”
付追面无表情,扔下一句,“帮你醒醒脑子。”
便迈步朝着大门走去。
“喂,三哥,你去哪啊?”惊尘不死心地叫嚷,又嘴欠地添了句,“三哥你要是买下酒菜的话,记得买只烧鸡啊,我喜欢卢记那家的,多放点盐什么都好说~”
回应他的是重重关门声。
惊尘收起满脸戏谑,不死心地去挣手上绳结。
“不是吧,居然打这种结?”随着他的动作,绳结越勒越紧,他忍不住哀嚎道。
“我去!三哥你来真的啊!我早知是这结果,我等你做个鸟甚!”
“真是让那臭丫头害惨了!”
哀嚎声传出院子,远远随风散开。
——
付追走出胡同,来到了长街上。
卖货郎叫嚷声引来一堆行人围观,整条街都热闹非凡。
他避开人群多的地方,朝角落里瘫坐的小乞丐走去。
“大爷,行行好,赏几个钱吧~”小乞丐摸着饱饱肚子,听见临近脚步声,随口吆喝道。
付追直直立在他头顶,阴影打在乞丐脸上。
空气中是片刻的宁静。
等了半响,未能听见熟悉落子儿声,小乞丐诧异抬头,顿时整个人惊得不行。
他立刻哆哆嗦嗦起身,整个人蔫了一半,“付大人!”
“你们坛主呢,我有事问他。”付追冷声道。
小乞丐苦着脸,“坛主,坛主他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你们不禀报?”
“小的,小的错了。”小乞丐捏着皱巴巴的衣服,低声低气。
因低着头,他眼里的恐慌害怕,付追并没有看见”
“他是何时不见的?”付追沉声追问。
“就在十日前,坛主收到了飞信,便独自赶去了黎山,回都之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吃不喝好几天,再后来又……又消失不见了。”
付追眼眸微闭,“你没说实话。”
小乞丐心下一沉,手指紧紧捏着衣角,却不敢反驳。
空气中的杀气微微起伏,小乞丐脸上微变,害怕得想迈步离开却发现整个人早吓得动弹不得。
付追一个转身,将杀意拢回体内。
扔下吓傻的小乞丐,不明所以。
梁贞失踪,雨生失踪……
莫非黎山,出了什么变故?
他望向皙白长天,手指不禁微微拢起。
他要尽快做一个决定,是去戚府,还是去黎山。
脑海里浮过少女嫣然笑脸,他已经有四年未曾见过她了。
若她活着,好好活在世上,他便觉得得偿所愿。
他,太想见到她了。
深邃的眸光冷冷凝视远方,那里是出城的方向……
——
戚府
暮色四合,夕阳余晖。
“雪双,你怎么不喊醒我呀?”
少女低头看着坐在阶上的丫鬟,轻声询问。
雪双手里的针线穿过绣棚,嘴里答道:“白日里又无事,姑娘想多睡会儿就多睡儿,奴婢才不扰你与周公下棋呢。”
“也不知最近怎么了,竟有些贪睡了。”应织初坐在她身边,也不在意裙子弄脏。
雪双抬起眉眼,疑惑地看着少女,“姑娘是说,最近有些贪睡?”
应织初盯着丫鬟手中的绣棚,绷紧的绢布上绣了鸳鸯戏水,两只活泼胖重的小鸭子划在水波上。
真是逗趣极了。
暗黄光晕落在少女小脸上,嘴角的梨涡更显醉人。
她笑着回答,“是呀,你可不许说出去呀,太丢人了。”
手里的银针一凉,雪双便想抓住心间的那股不对劲,还未来得及多问几句,小厮便急急跑到二人跟前。
“初姑娘,老爷请您过去呢。”
应织初与雪双对视一眼,见她也是困色,便冲小厮问道:“国舅爷有说是何事么?”
“小的不知道,老爷只说请您过去,您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好呀,我这就过去。”
她拍拍雪双的手示意女子放心,便跟着小厮出了青轩院。
拂风院——
厅堂内坐着戚楚威一人。
他仍是一身灰袍,手上端着茶盏,浅饮了一口,便看见了应织初入内。
“国舅爷,安。”少女蹲身行礼。
戚楚威目光微和,示意她入座。
“在戚府住的可还习惯,手里的下人用的可还顺手?若不满意,老夫再挑些新人给你。”
应织初轻摇头,柔声道:“谢国舅爷好意,我一切顺心,不用这般麻烦。”
“嗯。老夫喊你来,是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应织初抬眸,对着戚楚威庄严面容,等他道来。
“今夜,皇帝为了给离国公主接风,在九霄殿设了夜宴,群臣都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