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是天旨的使者。
小澜想了想,还是没弄明白宝宝刚才说的是什么。
“那是我的伴生!……”菲茨哭号起来,“那是我的凤凰!我的伴生!……”
他又变回了那种小孩子的声音。
委屈、稚嫩。
绝望。
“如果他真是你的伴生,”宝宝的嗓音低沉下来,“那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菲茨安静下来。
“你可能已经忘了,它是你的母亲留给你的小鸟,”宝宝低眉,瞧了瞧地上静静趴着的黑鸟,“它和你的母亲一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都在保护你,她们是为了让你健康快乐地活着,而不是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菲茨想举起手臂,想从王座上站起来,却办不到。
他只能低着头,大声哭号。
宝宝接着说,“你想成神,没人会拦着你,小神并不在意,但你成神的目的,是要逆反世界的规则……”
“为什么!为什么!”菲茨喊道,“我只是想让母亲回来,起死回生不是神的权利吗?……”
“起死回生,不是不可以,”宝宝一字一顿地说着,“但你的母亲不一样。”
小澜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在等待,宝宝的下一句话
似乎……快要接近自己身份的真相了。
“小澜,你不一样。”
这句话,她听过许多遍了。
菲茨的母亲,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也不一样。
“为什么……”菲茨停止了哭泣,开始喃喃自语,“为什么……”
宝宝却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宝宝姐姐,”小澜按捺不住,抬头问道,“他的母亲……”
“哈哈哈哈哈……”菲茨的精神走到了崩溃边缘,忽地尖笑起来,“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我说,就算这样,你是来干嘛的?是来杀死我的吗?你能杀死我吗?……哈哈哈哈……”
他疯了。
菲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在王座上剧烈地抖动,却无法离开它半步。
宝宝冷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温柔早就消失了。
“我不是该杀死你的人,”良久,宝宝张口,“但有人会杀死你的。”
“哈哈哈哈哈……谁来?谁能杀死我?谁……”
菲茨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高昂着头,两手还维持着拍击扶手的动作。
王座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响。
菲茨突然抽搐了一下,黑色兜帽顺着他的额头,一点点滑下。
他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小澜曾想象过,那会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菲茨的手是干枯的、丑陋的,想必兜帽下的脸,也是那般苍老。
兜帽一点点下滑。
露出一张干净年轻,甚至可以称得上英俊的脸。
而且他的五官,和小澜也有几分相似。
菲茨大张着嘴,双眼不甘心地瞪圆。
王座背后,缓缓出现了一团黑影
黑影中,一个人的轮廓默默站起了身,那人的手臂穿透了王座,将手中的东西刺到了菲茨背上。
那人有一头灰白的银发,乱蓬蓬的,遮住了脸庞,身体佝偻着,向前探去。
刺客的样子,既不帅气,也不伟岸。
只是个蓬头垢面的小老太太。
“女巫的名字,绝不会第二次从王城消失。”
“艾纽尔!”
肖斯大声喊道。
“艾……艾纽尔……”菲茨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节。
“艾纽尔,”白发老妇人咬着牙说道,“一个已经被你忘记,被王城忘记了的名字。”
菲茨怎么也想不到,杀死自己的,会是这个人。
“不可能的……”菲茨摇着头,“你不可能杀得了我……我绝不会……我是死不了的……我不会死……”
艾纽尔做了个拔刀的动作,缩回手臂,高举起手中的东西,一抹小小的银光在她手中闪烁。
“你不是一直在好奇,女王赴死的前一晚,同我彻夜聊了些什么吗,”艾纽尔的嗓音苍老,却掷地有声,“这就是女王最后交给我的东西。”
那是把仅有手掌大小的匕首,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熟悉的红宝石,刀刃的中间是银白色的,锋利的部分却泛着隐隐红光。
菲茨一只手撑着扶手,颤抖着,朝身后望去。
他在看那只匕首。
“女王将一切计划的结尾,押在了我的身上,”艾纽尔冷冷地说道,“她把安定的王城,还有王城中最强的战士——歇格特和夏莉留给了你,希望你谨遵她的教诲,成为王城新的明君,她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却在献祭的前晚,对我说出了她最深的顾虑。”
菲茨苍白的脸上,缓缓流下两道血泪。
艾纽尔顿了顿,右手拉开自己的黑色长袍,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形似玻璃珠的圆球。
“你自己来听吧。”
她攥紧拳头,圆球在她手心发出一声轻轻的“嘣”,黄色的烟雾从她的指缝间涌出,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回荡在大厅里的女性的声音。
“艾纽尔,还是的未来吗?”
“女王,这样重要的事,我没有能力完成,”这是艾纽尔的声音——比现在年轻一些的声音,“如果是我的阿姨们的话,或许可以……”
“没关系,”那声音轻轻笑道,“我已经尽我所能,为菲茨计划接下来的路途了。”
“菲茨是您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受王城人民爱戴的新王的。”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