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贴花和手绘,可差了不止是一星半点的。权家商行名下的瓷器则是大多面向些商户人家,没有高门大户那么讲究,所以虽然是手绘,但是图案也不繁琐,而且没这么小巧。
不过只看着这手上的这套青瓷,权柔也能确定绝对不是三十八两的东西。
质地和图案都不值。不过这贴花的图案给大掌柜这些不怎么了解瓷器的人看,倒是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再加上它做的小巧些,显得更加精致。
大掌柜的也就没怀疑过这个瓷器的价格。
这也能理解。
权柔见大掌柜的一脸惊愕,仿佛还是很难相信的样子,便好声好气的给大掌柜的解释了一下贴花的瓷器哪里有点问题。
大掌柜的听到后来,已经是羞愧得满脸通红,“这”
他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居然还认不出一个瓷器的价格来
“大掌柜的不必觉得有什么,这事儿要不是了解过,确实是不大可能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权柔赶忙给他找了个台阶。
大掌柜的才算是下了台来。
陆十七已经拿了其中一个青瓷罐在手中把玩着了,看来看去,也没觉得和自己平日见到的有什么不同,“权姐姐,这东西,我感觉额我们家里的,没什么区别啊。”
“所以才能骗过去啊。”权柔摸了摸陆十七的脑袋顶。
“权大姑娘,请恕小的无礼,”后头响起这个声音,便把权柔几个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但见那姓王的账房先生正肃穆地杵在那儿,也没有丝毫要给权柔行礼的意思。
大掌柜的先生气了起来,“胡闹,现在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本来他们也不能对权柔这么说话。
不管是用客人的身份还是汇安郡主身边的人的身份来的,他们都只能给予尊重。
这样子贸然开口,难免叫人心生厌恶。
大掌柜的唬了王先生一句,便赶紧地对权柔解释道,“请权大姑娘不要计较,他这个人,就是性子直。”
权柔早前便觉察了这位王先生对自己的不满,好像从一进来开始,这位看着权柔的眼神都是不怎么友善的。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看不起的一样。
权柔出来做生意这些年,倒是也见多了这个眼神。她也不在乎,左右你把事情做好了,总会能得到改观的。但是有些人的话,就算你做的很好了,他也不会对你改观的。
还是男女观念太重了些。女孩子,尤其是权柔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想要在商场上站住一席之地,本来就很不容易,别人不仅不会因为她女孩子的身份而多包涵一些,更多时候则是看不起和暗地里使心眼下绊子。
权柔早已经不想管别人的态度了。
所以那王先生没开口之前,权柔都只当做他是认为自己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领着查账,面子上落不下来,所以才会这样子。
现下这王先生开口,权柔便觉得,大概还不是这个缘故的。
她挥了挥手,告诉大掌柜,“没事的,王先生有什么话,只说就是了。”
权柔都这么说了,那大掌柜的当然也不能逆着来了,只能僵硬地笑了笑,而后拍了拍后边的王先生,“既然姑娘叫你说,你有什么意见,只提出来就是了。”
王先生挺直了腰板儿,那蓄着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瞧着就是不满意的样子,对于大掌柜的眼神警告,他显然是没有听进去的,只是看着权柔,一本正经地说着话,“权大姑娘既然是受了郡主委托,陪小侯爷来查账,那我们自然是应该好好配合的。不过,”
他的眼睛往上一挑,直直看着权柔,“权大姑娘这么妄下论断,说我们这青瓷盏有问题,岂不是有些武断了各家都有各家的本事,我觉得,姑娘您擅长的,应该不是烧瓷吧”
最后这句话尾音往上提着,轻轻飘飘的,有些看不起人的意味。
连边上坐着的陆十七都有些听不下去,“这是怎么说话的,有没有规矩了跟谁一口一个我我我的,你们这里边的人,总不能因为郡主和侯爷待人亲切,就没了规矩”
她说这句话,自然是有资格的。
大掌柜的也立马给她们认了错,“宴表姑娘莫怪,莫怪”
“怎么跟姑娘们说话的”完了便赶紧的转朝着王先生,满眼的恨铁不成刚的模样。
可怜那王先生也没把大掌柜的提示放在眼底,依旧振振有词地说着,“宴表姑娘这话有失偏颇。小的是侯府的人,自然应该把侯府的诸位当主子。而权大姑娘,应该不是侯府之人吧”
这个王先生大掌柜的气的差点吐血,“你快给姑娘赔礼道歉”
现在大掌柜的已经是目眦欲裂,若不是要顾着规矩,现在恐怕就已经伸手掐死面前的王先生了。
这个王先生说的话,真真是叫陆十七要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你这话,难不成你平日里除了对主子们,其他时候都是没长眼睛没长脑子不成”
王先生被陆十七这么一刺,登时脸上通红,“宴表姑娘这话属实无理”
“无理我看你才是无礼”陆十七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唇边挂着一抹笑,有些嘲讽的意味,“大掌柜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教导规矩了。我说一句,他能回我十句。这叫什么”
大掌柜的已经跪下去了,顺带一把拉住了边上还有些发愣的黄先生,“表姑娘教训的是,是我们疏忽了。”
“你们也不用替他认错,有些人还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