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猜着傅年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而另一边,傅年正躺在他那张榻上听着扶风来回的消息。
“那姓梅的劲儿一大早便往权府跑去了,属下亲自跟过去,等了他出来,才跟着一块儿回来的。”
傅年这才睁开了眼睛,“消息递给他了”
扶风连连点头,“已经按着爷的吩咐,把消息都递过去了。”
“不过爷,”扶风有些不解,“咱们为啥要把这件事告诉那姓梅的啊”
扶风是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些搞文的人的。
总觉得这些人都是心脏的很。
尤其那个梅先生,面上不漏声色的,实际上心底却有着一百个心眼子。你拿这种人就没办法。
扶风最是讨厌这种人了。
他又不会耍心眼子,自然比不过这些人的。
而且从那什么梅先生来了以后,二爷还挺重视他的,凡是有点什么事情,都得叫那姓梅的知道一二,那姓梅的也是不客气,知道了就知道了,他还非得要提出点自己的意见来。搞得扶风很烦。
所以这次傅年要把查出来那戏子假死的事情告诉梅先生,是扶风又不大情愿又不怎么想的明白的。
虽然二爷近来看着挺重视这姓梅的。但是每次交代额事情都只是和查案有关而已。这戏子的事情,可是和案情没关系的。
傅年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梅先生,属实是出乎了扶风几个人的意料的。
“你想知道啊”傅年问他。
扶风忙不迭点头,便听得傅年一声笑,“你猜”
“二爷”扶风有些被耍的感觉,偏生又不能对傅年如何,只是一张黝黑的脸在此刻涨红了起来,瞧着就叫人觉得好玩。
傅年平日里也爱逗他们玩儿,如今见扶风这般,像是来了兴致,哈哈笑出声来了。
“你倒是好玩儿,这就气上了”傅年啧啧两声,“不过告诉他点消息而已,又能如何”
“可是二爷,这都是咱们的人查出来的消息,凭啥啊就告诉那姓梅的”扶风嘟囔了两句,说到底还是看不惯梅先生而已。
“扶风,”傅年似乎收敛了些笑意,“你要弄清楚,消息是你查的不错,但是,要告诉谁,是小爷一个人的事情。”
傅年不笑的时候,那张看起来正气十足的脸上便多了些叫人害怕的感觉。他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并不少,又还没有道能够自主控制的地步,因此一旦收敛了笑容,他沉着脸,总叫人会忍不住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扶风看得呆滞了几分,随即才赶紧地认错道,“是属下越矩了求二爷原谅”
平日里,傅年都是不会生气的。而且也很好说话。这么些日子来,扶风几乎忘了,面前这位,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傅家二爷。
傅年看着跪地的人,许久,才道,“你记得就好。”
“起来吧,好好盯着那梅先生。”傅年把玩着自己的手,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就是透露出几分的空洞来。
“是,属下明白”扶风从刚才意识到自己越矩了以后,便是连脑袋都不敢再抬起来几分了,只是垂着头,应了下来。
傅年也没有要继续留他下来的意思,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扶风站起身来,腿上也还有些不稳,好在是最后强撑着退了出去。
那门扇合上的瞬间,边上的弱柳便跳了出来,“你惹了二爷生气了”
扶风一个踉跄差点儿就跪在地上了,好在是弱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哎呦,瞧给你吓的”
“快,去那边坐坐”扶风压低了声音说着。
弱柳嘴上说着你这人怎么这么弱啊,但是还是扶着扶风到了对面檐下的位子坐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弱柳一瞧见扶风这煞白的面孔,便忍不住想笑,“不是,你这是怎么了二爷拔刀了”
扶风拍着自己的胸口,“这要是真拔刀了,我倒是不会这么怕了。”
“又生气了”弱柳也压低了声音。
两个壮的像小山一样的汉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见几分别样情绪。“算了算了,是我脑子不清楚了,居然和二爷说那种话。”扶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糊涂啊”
“二爷本来这几日都阴晴不定的。从那随亲王府回来就这样,你还上赶着惹他,你说你,真是出来久了忘了规矩了”弱柳嘴上说着扶风的不是,手还是从腰间解下来了一个葫芦酒壶,抛给扶风,“喏,喝点儿。”
扶风也没客气,拧开便往最里头灌了一口,那些滴落的酒沾染在他的衣襟上,扶风长叹了口气,看着外头高悬的太阳,只觉得刺眼,“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南疆啊。这金陵,真不是汉子该呆的地方。一个个的,涂脂抹粉,半点儿男子气概不见。”
弱柳从他手中把酒壶抓过来,自己也闷了一口,“这就叫命。咱们贱命一条,在南疆出生入死,这些投生在金陵的,便是绫罗软帐,什么都不愁。”
“不愁吗”扶风看了眼这布置精巧的院落,“也不一定吧。享福久了,到后边,估计要怎么逃命,都会忘记了。”
扶风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弱柳瞧了他一眼,便伸手过去拦住了他的肩膀,“诶,这时候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好容易跟着二爷来享福了,咱们可不能像是在军营里那样了,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别往心里头搁”
“兄弟,我要是有你这心胸,可就不愁了啊。”扶风也揽住了弱柳的肩膀,两个人互相拍了拍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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