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像是三月里的情景,两岸的柳堤都抽了新芽。
金陵正街上人群拥挤,中央搭了台子,青衣花旦戏腔婉转。
那些人拥挤着朝戏台过去,权柔也跟着过去。
上头正唱着西厢记,她抬眸瞧了一眼,视线就被戏台另一侧的人吸引住。
戏台另一边,江忱晃着他的折扇,摇头晃脑地哼着什么。
他身边都是人,熙熙攘攘的,可是却还是能够让人一眼瞧中他。
因为江忱的模样实在是太好了些。哪怕权柔最近老看不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厮样貌生得是顶好的。
江小侯爷彼时正看得高兴,桃花眼都眯起来。
真是个纨绔。权柔在心底轻叱了一句。
不对等等,她怎么又梦见江小侯爷了
这个念头才在心底升起来,她边看看见戏台上的人莲步缓缓,水袖轻挽,看样子是很美好的,只要能忽略那从袖口里pēn_shè出来的短箭的话。
那些短箭都朝着江小侯爷的方向而去
四周人群一片哗然,一人推着一人拼命地往后逃着,力量比起先前时候挤过来看戏的可要大多了
也是,看戏哪有小命重要
可是他们这么一挤,权柔就完全被推到了人海里边,再看不见前边发生了什么,当然也看不见江小侯爷如何了。
“姑娘,二门到了,”权柔是被芍药轻轻摇醒的,她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有些混沌。
竟然又做梦了又梦见江小侯爷了
她怎么每次都能看见江小侯爷被箭射权柔用手按了按脑袋一侧的穴位,芍药和槐枝只当她是先前受惊还未恢复,因而也不敢催促。
权柔自己坐了一会子,才睁开眼睛下了车。
马车直接到的侯府二门外,权柔才一下来,便看见鸳鸯领着一众婆子抬了软轿在二门那儿候着。
见了权柔,鸳鸯便赶过来问安,“大姑娘可有哪里不适郡主听了传回来的话都要急死了,派了奴婢在这儿等着,说是已经叫人进宫请太医去了,姑娘只管回清霜殿歇着,晚间郡主那边忙完了,便过来瞧您。”
她一边说,一边扶着权柔进了软轿,自己也跟了进去,芍药和槐枝则是跟在轿子边上走着。
权柔现下确实还有些头晕,倒也没拒绝乘软轿。
只和鸳鸯说道,“是受了些惊吓,不过在悦楼便已经请过大夫看了,没什么大碍,倒是惹了郡主记挂。”
她朝着鸳鸯歉意一笑。
鸳鸯忙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里头发生了什么,都有人回来报给郡主听了,这事儿本就是傅二公子的错,郡主说会给姑娘做主的,您只管放心便是。”她把手中捧着的汤婆子送到权柔手上,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权柔。
小姑娘的脸色寡白,一双眼睛也像是弯着一泓清泉一般,瞧起来便叫人觉得可怜。看样子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鸳鸯哀叹了一声,“姑娘受苦了。”
她知道权柔今儿不仅仅是出去看铺子的,还是为了上次汇安郡主交代的那件事情吧。
权柔摇摇头,“谁也没想到会如此。我这说不上是受苦,一会儿你回去,只替我安慰一会郡主。”
汇安郡主没来见她,想来是身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又要接待傅年,只怕是她现在过去也不合适。
“是,”鸳鸯应了一声,“对了姑娘,王家那位十三公子,跟着小侯爷一道进府了。”
权柔听得这话,倒也顾不上虚弱不虚弱了,立马坐直了身子,“王家十三公子”
这不是汇安郡主要查的人嘛按道理来说,他既然都为了躲避人家追查住到花楼去了,又怎么会主动跟着江忱上门来呢
权柔百思不得其解。
鸳鸯却一副惊讶的样子,“姑娘竟然不知”
“什么”权柔是当真不知道。
见她如此表情,鸳鸯也不多问,只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先时小侯爷回来,身边跟了王家十三公子,说是在去悦楼的路上遇见的,小侯爷觉得十三公子很好,起了结交之心,便邀了他一通去接傅二公子”
话说道这儿,权柔也反应过来了。
合着悦楼方才闹成那个样子,除了白九思,王栩也在其中啊。
她之前被吓得不轻,哪里会去关注一个站在江小侯爷身边的人白九思若是不自报家门,只怕她也认不得。
难怪鸳鸯会奇怪她不知道王栩来了这回事了。
不过现下也不是解释的时候,权柔想了想,问道,“郡主见过他了吗”
鸳鸯直摇头,“郡主只接见了傅二公子,奴婢出来的时候,郡主还留着二公子不知道在说什么,身边伺候的都被遣退了。”
王栩进府,汇安郡主肯定知晓了。
但是却没有见他
权柔想想都觉得脑袋疼,这些富贵人家,也不是那么好的啊
麻烦事一堆接一堆权柔长长叹了口气,靠在软轿上边不出声了。
鸳鸯见此,也只安静的坐在一边。
进了清霜殿不久,太医就来了。
与水镜先生不同,来的这位太医两鬓斑白,胡须长长的,看起来年纪大但是却很精神。
鸳鸯低声给权柔介绍着,说这位太医是太医院的副院判,皇帝特派驻在金陵,给这些皇亲国戚们看病的。
汇安郡主拿了帖子去请,他来的飞快。
只是见到权柔的时候,老太医脚下一个踉跄,“谢”
权柔坐在软榻上,原本低着眉眼,听到这一个字,瞬间抬眸朝着老太医看过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