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看华芙神色有异,似是有些惊奇,又似乎很是欢喜,问道:“孙娘子,是我说错了吗?”
华芙又看了看舒娥,终于还是一笑,说道:“夫人好记性,华芙拜服。”
舒娥愕然道:“什么?”
“当日我终于真心相待于夫人,帮夫人剖析利弊,不再有所保留,夫人曾十分高兴。”华芙将料子接在手中,缓缓说来,语气中却蕴着对舒娥的忠诚和深情。
“直到现在,我仍是十分高兴。”舒娥看着华芙,笑着说道。
华芙微微一笑,“夫人可想不想知道,那是因为什么缘故?”
舒娥自打听了华东阳的那句“我给孙华芙的交代,便是我已与曹舒娥,订了婚约”之后,常自忧心不已,既不敢对华芙说出来,也不敢再跟华芙说那些嬉笑之语,免得更惹华芙的忧心。
此刻听华芙问自己,明知道是因为华东阳,却连他的名字,也不敢再说了。舒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既已决定效忠夫人,所有事情,皆会如实相告,”华芙给舒娥斟了一碗茶,递在舒娥手中,只是脸上微现红晕,头却一直低着。“正如夫人所想,确跟华医官有关联。但若没有华医官,我仍是会这样对夫人。夫人大可不必为此事悬心,以为华芙的忠诚,来得不够可靠。”
舒娥将华芙的话句句听在耳朵里,却似乎没有听明白一样,只是抬头怔怔地看着华芙。华芙给她的眼光看得不好意思,只得借着查看礼物,将眼光移开。
半晌,舒娥方才问道:“我……不过是个……我何德何能……”
“我初到永安堂,虽然对夫人别无他意,然而总是过于冷淡、事事消极。”华芙说道,“夫人还记得柳县君承宠后,咱们打点礼物送去吗?”
舒娥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跟此事有何关系。
“当时夫人略加思索,便说出了四样礼物,”华芙看着舒娥,眼里满是敬佩的神色,“记得当时上面赏赐这些玩器下来,夫人不过粗粗一看,太监在那里唱名,夫人也是……呆呆地,”华芙说着微微一笑,“连谢恩都是别人提醒的,谁知过了许多时候,依旧过目不忘。”
舒娥恍然大悟,难怪华芙要夸自己好记性,拍着胸口笑着说道:“好险,好险!我虽百无一用,差幸尚有这一技之长。若非这样,恐怕一辈子也得不到孙娘子的芳心了……”
华芙微一瞪眼,眼里却蕴着笑意,“夫人怎么开起我的玩笑来了,真是……好没正经。”接着又正色道:“夫人博闻强记,也只是令我佩服万分,真正令华芙感动的,却是夫人的宽宏气度。”
舒娥眼里又带着疑问,她只觉得自己日日在为一些小事纠结,既不能果断处理,又不能真正忘却,可算得是没有半点决断。不想华芙竟然这样夸奖她。
“只是人之天性,不是一时半时看得出来的,”华芙走近了一些,小声说道:“菊豆姑娘的事情,夫人一直隐而不宣,待她一如往昔;又不惜在官家和琴美人面前保全小英子……”舒娥的语气里带着些伤感,想是想到了小英子。
“小英子当日让我喝下的酒,并非琴美人让他喝下的……这个你我都明白,况且……我终于也没有救得他的性命。”舒娥低着头,有些伤感。
“但夫人当时,确是中毒之象呀!”华芙惊讶地说道。
舒娥也不由得奇道:“我当日不过晕倒片刻,若是中毒,那这毒未免也太轻了。然而酒水中确有异状,又是无可否认的。所以我一直猜想,酒中所含的,并非什么毒药……”
“夫人这样说,想必也有道理,只是当日,”华芙顿了一顿,“华医官却说是中毒之象。”语气中却仍是深信不疑。
舒娥再也来不及理会自己究竟是中毒之象,只是惊讶地问道:“华医官?当日他不是对太后说,我只是中了暑热吗?”
“丁香姑娘没有跟你说吗?”华芙略感奇怪,“我想她会告诉你,便没有跟你说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华医官在夫人被送回来之后,紧接着便来了。后来太后又传他来了一次。只是华医官虽交代了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曾来过,却也没有说不要告诉你呀!”
华芙想了一想,又说道:“是了,想必是丁香姑娘误会了华医官的意思,竟也没有告诉你。当日琉璃姑娘送了你回来,华医官很快也来了。当时我和丁香姑娘正在旁边,他告诉我,夫人是中毒了。”
舒娥愈听愈奇,本以为已经暂时了结的事情,怎想到其中还有这许多过节。华东阳医术甚高,既然他已经说了自己是中毒,那便错不了。只是令舒娥奇怪的仍是那一件:若是中毒,那这毒未免也太轻了。不过晕倒和发烧,究竟是怎样的毒?
舒娥忍不住又问道:“华医官有没有说过,是什么毒?”
华芙摇了摇头,“当日他……我也曾问过,他却说不知道。华医官走得甚是匆忙,又嘱咐我们,万万不要告诉别人。”华芙看了舒娥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他当日……当日的神情,极是紧张焦虑。又嘱咐我们不要说出去,自是为了夫人的名声着想。不愿让人知道,夫人没有请御医,他便自己跑了来。他对夫人,实在是……”
舒娥恍然大悟,难怪当日傍晚,太后让自己去庆寿宫,华芙便那样上心。细细分析太后的心思,惟恐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
只是舒娥心里却觉得甚是不妥。
华东阳不请自来,原来并不只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