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意,若无意,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舒娥。
舒娥对着皇后询问的目光躬身说道:“确是如此。”皇上看了舒娥一眼,说道:“既是没有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或是有别的缘故。你怀孕两月,我竟从未察觉你状况有异。”皇上说着轻轻叹了一声,俯身拉住杨美人的手,茜桃等丫鬟也忙搀的搀,架的架,扶杨美人起身。
“回皇上、皇后,皇太妃来了!”小太监急急忙忙进屋回禀,话音刚落,皇太妃已经扶着纤罗和春华的手走了进来。皇上和皇后对视了一眼,面上都带着忧色。
皇上和皇后忙迎上去行礼,皇后笑道:“大热的天,小娘娘怎么来了?”皇太妃看了看皇上和皇后,一向温婉雍容的脸上带着焦急,语气也含着些许埋怨:“出了这样大的事,竟也不打发人去告诉我。”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随即恭顺答道:“皇上是怕天气暑热,倘或冒冒失失告诉出来,一时两位娘娘身上不好,反而事大了。”
皇太妃气色稍和,点了点头,尚未来得及回答,杨美人已经呜咽着叫道:“姑母……”皇太妃赶上两步,将杨美人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好孩子,姑母在呢。”
安慰几句,皇太妃轻轻将杨美人推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这样不让人省心!诞育皇嗣,既是福分又是职责,你可知道这样轻易失了龙胎,是多大的罪过?”
杨美人禁不住松开了皇太妃的手,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痛楚愈加明显,痛楚之中,却也带着深深的惊慌和自责。
皇上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忍与怜惜,柔声说道:“如今保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你就依御医的话,将药服下吧。”
杨美人执着皇上的手,眼泪不由得簌簌而下,舒娥看得见杨美人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皇后则退在皇上身边,目光落在杨美人的手上,眼神却显得悠远疏离,似是全然没有将这些看在眼里。
半晌,杨美人缓缓点了点头,泪水便无声无息地滚落。
皇太妃对着皇上躬身说道:“春熙照顾龙胎不利,身为妃嫔而不多加保养珍重,以致有失,请皇上降罪。”
杨美人闻言,也忙挣扎着跪下,垂首说道:“臣妾不能保育皇嗣,有亏妾妇之道,愧居美人之位……”
此刻大厅一片静寂,惟能听得到或浅或重的呼吸声。皇太妃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杨美人,轻轻叹了口气。
杨美人抬起头来,神色带着几分坚毅,声音也清朗了许多:“求皇上降了臣妾的位份,让臣妾退而思过,也好以此为例,警醒后宫众人。”说罢拜了一拜。
皇上忙扶起杨美人,神色动容道:“你不顾安危为朕生下如悦,朕已经十分感激。这两年来悉心抚育如悦,实是有功。便是你有什么过错,也都可以相抵,况且失子之事,也是朕没有照料好你的缘故。”
杨美人一双含泪的美目似会说话一般怔怔地看着皇上,仿佛在诉说着无限的伤心和满腔的感激,以及心中浓浓不尽的情意,比之梨花春带雨,更多了三分亲切,三分情致。
皇上回顾皇后,说道:“春熙进宫已有五年,自从生如悦时由才人晋封为美人,便没有什么大的封赏了。”
皇后端然颔首,说道:“臣妾本想等如悦三岁册封公主之时,请皇上一同加封杨美人。”说着看了看皇上,皇上点头。
皇后续道:“春熙自入宫以来,德容言功,都堪为表率。又养育了如悦。论理不该等到公主册封就应晋封,只是皇上和我都存着个喜上加喜的念头,想等到公主定封时再办,竟把这件好事耽搁了。如今怎样晋封,还请皇上定夺。只是娘娘那边……”
皇上说道:“大娘娘跟前,由我去说。晋封一级,为正三品婕妤吧。等过了小月,再行礼仪。”
皇后道:“以何为号?”
皇上正在思索,杨美人已经行下礼去,声音因为感激而有些发颤:“皇上和皇后不责怪臣妾失了职分,臣妾已然万分感激,还如此优待臣妾……臣妾实在愧不敢当。”
舒娥微微侧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尚才人,尚才人的神色却是既哀伤又冷漠。其余人们的脸上,或真或假的哀戚之外,也都带着些许混杂着羡慕和嫉妒的复杂的神色。只是当次情形之下,道贺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出口的。
皇上说道:“封号等我回去再拟,你好生将养。”接着对众丫鬟说道:“扶婕妤进屋去。”
茜桃扶着杨婕妤走向内室,走到舒娥身边时,忽然缓了脚步,看了看舒娥,似乎想说什么一样,但随即又瞟了一眼杨婕妤,继续低头前行。
杨婕妤泪眼婆娑地看着茜桃,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不妨直说。”说着忍不住再度哽咽,用手帕掩住嘴,轻声说道:“事已至此,还有……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茜桃似乎很是害怕,扶着杨婕妤的腿帖膝跪下,仰视着杨婕妤的脸说道:“奴婢……不敢说。奴婢只是私心揣度,若是并无其事,奴婢……死无葬身之地了。”
杨婕妤扭头看了看皇上,皇上说道:“但说无妨。”
茜桃直挺挺地跪着,看了一眼舒娥,随即垂头说道:“若是奴婢没有记错,婕妤娘子自从与永安夫人常来往后,便……开始腹痛。”
“啪!”
一声脆响。
杨婕妤俯下身去,狠狠地打了茜桃一个耳光。茜桃猝不及防,向右侧倒下,而杨婕妤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