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看她笑了起来,心中的气也就平了不少。忙从腰间抽出长剑,准备割下衣襟给鸽子裹伤。
谁知剑刚出鞘,那女子的马鞭忽地飞了过来,仿佛马鞭也像人手一样,牢牢缠住了舒娥的剑刃。
舒娥用力一抖,从马鞭中抽出了长剑,横剑喝道:“你还要……”
舒娥的话刚刚出口,那女子的马鞭在半空虚劈了一记,竟也同时大声说道:“你还要怎样?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
舒娥和东陵都是一怔,她什么时候道过谦了?
那女子却狠命抽了抽马,提着马缰从舒娥身边疾冲过去。
舒娥和东陵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东陵拿过舒娥手中的剑,割下他自己的衣襟,递在舒娥手里。
舒娥一面给鸽子裹伤,一面怔怔地说道:“东陵兄,她什么时候道歉了?你听见了吗?
东陵摇头说道:“这女子任性凶蛮,行事全然没有道理。她又哪里说过什么道歉的话了?”
舒娥犹豫道:“那她……她为什么那么委屈?”
“不必理会,左不过是信口雌黄罢了。”东陵仍是十分淡然。
舒娥却忽然将两只包好伤口的鸽子都交给了东陵,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说完便纵马转过身去。
雪蹄撒开脚步往前飞奔。
不多时舒娥便看见那女子的马走在前面。只见她手中的马鞭连连挥动,不时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枣红色的马,枣红色的长袍,隐在傍晚的薄暮之中倒是不容易看见。
那女子虽然不住挥动马鞭,那枣红马跑得倒并不快。
舒娥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女子当真是凶狠蛮横,就算心中生气,又怎能那自己的坐骑撒气?待要不管,却又想着她离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倒是真真切切的委屈。舒娥略一犹豫,又纵马追了上去。
眼看那女子又高高举起了马鞭,舒娥想也不想,也来不及多想,顺手又用手中提着的剑格开了这一鞭。
那女子侧过头来,看着距自己不过半尺远近的长剑在暮色中闪烁着寒光,却是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只是怒道:“你是谁?为何一定要与我作对?”
舒娥微微一笑,知道这女子不可理喻,也不抽回自己的长剑,只是淡淡说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我要跟你作对?”
那女子略微垂下头去,似乎觉得舒娥的话有道理,却忽然又抬起头来,说道:“我虽不认识你,说不定你却认识我。说不定你一路跟踪着我,你……”那女子的声音低了下去,说道:“你果真也是来跟我为难的吗?”
舒娥听她的声音中确是含着许多担忧,而且她说的前两句话听起来倒也不是一味蛮横,心中一软,微笑道:“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更不认识你是谁,怎么会跟你为难呢?至于跟踪什么的,就更是不必多想了。我只是偶然路过此间,若不是姑娘的鹰伤了我的鸽子,我们早就走得远了……”
舒娥的话还未说完,这女子握着鞭子的手用力一挣,连舒娥的长剑也拉脱了手,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舒娥正在安慰这女子,忽然又见这女子挣走了自己的长剑,心想这女子心性变幻,实不知她意欲何为。匆忙之中,舒娥伸长手臂,一把牢牢握住了这女子的手腕,喝道:“不许动!”
那女子用力挣了几下,口中只是不住说道:“快放手!”又不住喊道:“大胆!”又是对舒娥口称“小贼”。她口中呼喝,手上挣扎,花样百出。
舒娥实在不知这女子想要干什么,听她出口侮辱自己,心中十分生气,又怕她暴起伤人,只是不松。
那女子没有挣开,忽然不再挣扎,只是低下头说道:“你……你放手!”
舒娥骤然听见她这般温柔低婉的说话,声音中又充满了求恳之意,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开始舒娥只觉得这是个来历不明的蛮横之人,此刻听到她这样的声音,才忽然想到这是个年轻小姑娘,不该对她失了礼数,又感觉到手中所握住的手腕温软滑腻,纤纤细细,柔若无骨,浑不似是一双既射箭又挥鞭的手,略一犹豫,将她的手甩了出去。
舒娥甩开她的手,倒也不是有意无礼,而是自己的长剑掉在地上,没有东西护身,生怕这女子又出什么怪招。
谁知放开前的那一刻这女子固然是温柔沉默,放开之后,她左手轻轻握着自己的右臂,仍是一声一不言语。
舒娥心下过意不去,有点结巴地说道:“我……我弄疼了你吗?我……我不是……”
那女子只是一声不吭地垂着头,天色昏暗,也看不出悲喜。
舒娥跳下了马,将马鞭和长剑拾起,把长剑插在腰间,又将马鞭递给那女子。谁知那女子轻轻一扭身子,却并不接。
舒娥十分尴尬,犹豫着轻声说道:“你怎么……你生气了吗?我向你道歉,你看……”
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子抢着说道:“我不要听你道歉!我不听!”
舒娥心下既感无奈,又感尴尬,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久,不知道东陵会不会着急,便将马鞭挂在枣红马的脖子上,一言不发地跨上了雪蹄,转身离去。
东陵果然还在原地等着舒娥,舒娥笑道:“走吧,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到了前面还好住店不好。”
东陵低声说道:“后来怎样?”
“什么怎样?”舒娥愕然之后,随即笑道:“想来已经走远了吧。这女子言行举止很是奇怪,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