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舒娥艰难地张开了嘴,喉间只觉得干渴异常。
她已经看清楚这女子用以抬起自己下巴的是一条盘起的皮鞭,正是东陵的那一根。当日东陵夺去了吕萍的皮鞭,吕萍一怒不要,舒娥只好将自己的皮鞭给了吕萍,又去向东陵要了一根自己拿着。后来细细一看是东陵的皮鞭,想到东陵拿着吕萍的,心中也是暗笑,见吕萍并没有在意,舒娥也就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舒娥依稀记得自己落马的时候,手中还拿着皮鞭,可是雪蹄的去向,却已经全然不知了。
面前的女子眼中带着痛恨而又快意的光芒,听舒娥问话,冷笑两声,说道:“你又是谁?跟着我大夏朝的队伍干什么?”
舒娥不知这女子何以对自己的怨恨如此之深,定神看她的面貌神情,想从中寻出些什么端倪。只见这女子的衣饰十分华贵,斜襟交领的锦缎衣衫,显是十分贵重的料子,只是花纹古奥,舒娥却不认识。
她头上的发髻是一道高高耸起的圆弧,上面是一条花藤一样缠绕的银饰,点缀着暗色的玉石。她耳上所带的耳坠却不是舒娥常见的金玉等材质,更不像珍珠宝石莹然有光,而是颜色淡黄,却暗淡无光,仿佛是动物的牙或者骨一样。这女子的肤色也算的甚白,但是她的白却并不像舒娥常见的女子那样带着莹润的色泽。而这种白皙,更是增加了她脸上的阴鸷。
只是她眼睛中除了痛恨之意,却另有一股不同寻常的骄傲。舒娥想,这女子混在军中,想必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而她居然说了“夏朝”而不是“夏国”,舒娥不知她是不是有意。须知夏国乃是辽给予党项的封号,而夏朝,则是真正开国立王,建立年号的独立王朝了。
“我不过是在麟州边境做买卖的生意人,因为在酒肆中与一位将军相遇,我的一个同伴偶然与这位将军手下的人起了争执,后来双方消解了误会,所以随着这位将军到了军中行走。”舒娥不知道东陵和吕萍都去了哪里,希望从这女子的口中听出一二端倪。
“啪”的一声,这女子手中的皮鞭已经狠狠一鞭打到了舒娥身上,斜斜贯穿肩头胸腹,手法灵动,皮鞭的去势夭矫变幻,擦着舒娥的脸过去,却没有伤到她的脸和头颈。
舒娥又惊又怒,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瞪着那女子,正准备开口问话,却听她说道:“既然是生意人,又怎会识得那个贱女子?”
舒娥惊道:“吕姑娘!你们将她怎样了?”
那女子挺鞭指着舒娥说道:“她乔装打扮混进军中,目的就是为了勾引太子。这样的贱人,我一定要将她腰斩分尸。”这女子的声音并不高,反而这矮室之外传进来的唱歌的声音倒更为响亮,而且这女子的语气中充满冰冷的怨毒之意,让人听了浑身都感到不舒服。
舒娥听她说得恶毒,不由得怒从心起,又听她的语气,似乎吕萍此刻并无大碍,当下也只是冷冷地说道:“你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
那女子忽然笑了,嘴唇不动,低沉的笑声却是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她正笑着,忽然又是一鞭打在了舒娥身上,舒娥双手被绑,不能闪避,鞭子迎面打来,吃足了力气,只疼得舒娥紧紧攥着拳头,将左手上的伤口也挣烂了。
“你也被这个贱女人迷上了,是不是?”那女子的眼中闪烁着恶狠狠的欢笑,凑在舒娥耳边说道:“我不管你是宋朝的奸细,还是野利氏的人们派来的,我都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但我不会现在就杀了她。你知道太子此次要去干什么吗?他要去辽国娶他们的公主,要去当辽国的驸马。”
这女子将“辽国驸马”四个字说的既慢且狠,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舒娥听这女子的话中之意,似乎曾见过吕萍,见识过吕萍非凡的美丽,于是又问道:“那位姑娘现在在哪里?你见过她,是不是?”
“当然见过,我们把她捉住了,关在地窖下面的牢房里。”那女子阴森地说着。
舒娥知道这女子不可理喻,轻轻哼了一声,不再理她。她见这个女子约莫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或者更大一点,听说李元昊也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舒娥暗中猜度这女子跟李元昊的关系,应该并不简单。
这女子在喉间冷冷笑了两声,又说道:“你们以为太子有了辽国的公主,又有了这个小贱人,就能抛了我、不管我吗?等接到公主的路上,我一定会当着她的面慢慢折磨这个小贱人,挖了她的眼睛,斩了她的手足,让太子再也不去看她,让公主也吓个心胆俱裂,乖乖的听我的话。”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她裂开了嘴,阴鸷的声音听来更加刺耳。
舒娥听她将吕萍说的这样惨,心中大怒,趁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嘭”地一角踹在了她的身上。
这女子仰身便向后倒了下去,手中的皮鞭也被她抛在了一旁。她愤怒地低声说了句什么,却是党项人的言语,舒娥也没有听懂。只见这女子愤怒地瞪着自己,撑着地正准备站起,却似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又俯伏在地上。
接着门帘被“呼”的一声掀起,一个人迎面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了被绑住的舒娥,而舒娥的眼神也正凌厉地看着他。地上的女子轻轻哼了一声,这人垂下视线,又接着看见了伏在地上的女子。
“你到这里干什么?”
进来的正是道上遇见的那个白衣将军,只是此刻他身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