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听见身后的轻笑,猛地转过身来,惊呼道:“吕姑娘!”
然而身后乃是党项人军中使用的空荡荡的营帐,身边的蜡烛火光随着舒娥猛然地转身忽暗忽明,却依旧清清楚楚地照着这所营帐,里面哪有吕萍的身影。
舒娥怔了片刻,正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嗤嗤”的布匹撕裂的声音,接着便看见眼前的帐篷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外面的火光便豁然照了进来。紧接着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低声说道:“曹公子,快出来!”
舒娥惊喜交集,同时满腹疑惑,但也知道吕萍悄然前来,定是不欲让自己声张,而且外面又有卫慕氏带人把守,此时也不是犹豫的时候,便快步往帐篷后面走去。
然而这一边帐篷门口忽然想起了卫慕氏的一声断喝:“什么人!”门外守着的人也早已听到了这边的异动,一面守好了正面,一面纷纷往后面发声的地方走去。
舒娥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一个守卒便已经从吕萍割破的帐篷缺口中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舒娥的手臂,使劲将舒娥拉出了帐子。同时那小卒伸手挥鞭,打开了两个最早赶来的守卒,舒娥正要挣扎,忽然却听见那小卒低声说道:“曹公子,是我。”
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舒娥方才在百忙中留意到了这小卒拉着自己的那只如雪般白皙的手。
舒娥惊喜交集,说道:“啊,吕姑娘,是你!你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已经有更多的守卒走来,吕萍也不再提醒舒娥说话要噤声。只是口中“嘘溜溜”一声口哨如同翠鸟啼鸣一般响了起来,忽然舒娥听见身边一声响亮的马匹嘶鸣。舒娥还没有看清楚是马儿在什么地方,吕萍已经一跃上了马去。
接着舒娥也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坐到了吕萍身后。
仓皇间吕萍挥手格开了两只伸来阻挡的矛头,却也松开了抓住舒娥的手。舒娥一个不稳,差点掉下马去,惶急之间只好牢牢抱住了吕萍。
吕萍一边驱马,一边避开前来阻挡的守卒,却不防舒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自己,登时心中惊羞交集,反身一扭,又是差点将舒娥摔下马去。
舒娥惊魂未定,吕萍又已经伸手拉稳了她,只是双颊早已经变得通红,好在吕萍坐在舒娥前面,这脸色不会给舒娥看到。
吕萍定了定神,拉住舒娥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将缰绳交给了舒娥,低声说了一句“曹公子坐好”,一面双腿轻轻一踢,马儿已经撒开四蹄奔跑了起来。
舒娥听见身后众守卒纷纷呼叫,这才恍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忙对吕萍说道:“吕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吕萍“格格”笑了两声,却不回答舒娥的话。
原本守着营帐的士卒也已经纷纷抄起了家伙,营帐附近虽然没有马匹,听到他们呼喊的军士却都已经向着舒娥和吕萍追了过去。众士卒虽然没有认出吕萍,但却认识舒娥的衣服打扮,因为太子曾下令不得伤及此人,所以众人只是追赶,却不敢射箭。少了这样一件最厉害的武器,再加上吕萍的红炎奔跑如电,众人一时倒也追赶不上。
然而舒娥还是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声奇怪的鼓声,带着某种特定的节奏响着,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吕萍哼了一声,说道:“大胆蛮子,妄想阻拦!”
舒娥叫道:“吕姑娘,来的军队不是辽兵,你又何必这样逃走?”
吕萍脸色骤变,回头瞪了舒娥一眼,更不答话,却将马儿催的更快了。马儿一路向着南面狂奔,只是没有走出多远,吕萍便看见前方和左右本来驻着的队伍已然纷纷合拢过来,遥遥形成了合围之势。
舒娥又大声说道:“吕姑娘,今日兵马慌乱,你千金之躯,还是回去吧……”舒娥说着猛一回头,看见北面半里之外一个身影如电般追赶过来,虽然面孔看不清楚,然而舒娥凝目细看,那样的身影,定然是卫慕山青无疑。
吕萍怒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回去!”
舒娥回过头来说道:“不是带你回去,是送你回去。我只盼早一刻离开这里,可是却不能再让你犯险了。乱军听来势大,只有李元昊的军营能保护你。”
吕萍默然片刻,说道:“那你呢?”
舒娥略一犹豫,说道:“乱军袭来,正是绝佳的机会,待你安然回营,我自会设法离去。”
舒娥话音未落,便觉得手中的马缰绳忽然一紧,接着马头便被调转过去。原本在南面和东西合围而来的兵士们只是扎好了阵脚只等着吕萍的马背围困,却不防吕萍忽然调转了马头,又向着北面奔去,一时间都乱了阵脚,不知是该向北面追踪,还是守在当地。
舒娥以为吕萍回转了心意,叫道:“吕姑娘……”
“你说得对,乱军袭来,正是绝佳的机会。”吕萍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此刻北边的守军都去防守袭来的乱军,咱们正好趁乱冲出去!”
舒娥心中大急,乱军可不会如这里的军队一样,只是围追却并不出力射杀,忙说道:“万万不可!两军交战,岂是儿戏!倘若中了流箭可怎生是好?”
吕萍不答舒娥的话,只是问道:“曹公子,我问你一句话,你可不能瞒我!你既然知道趁乱可以冲出去,怎么方才你在帐子里不想办法走啊?”
舒娥说道:“若来的是辽军,我当然会走,可是听到外面军队的来势,料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