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和菊豆看见舒娥和华芙一前一后,神色不定地走了回来,都是忍不住惊奇。
华芙交代丁香在永安堂前面的院子里小坐,注意着有没有人从庆寿宫的后宫门口走动查看的。又带了菊豆进了内室,和菊豆一起,让舒娥除下了外衫,自己也将外衫脱了下来,接着对菊豆神色郑重地说道:“娘子和我的这两件外衣,你拿去找个角落收拾了起来。或者干脆剪了,做鞋面做衬里,总之,不要让这两件衣裳再见天日了。”
菊豆看华芙说得神色郑重,也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便将衣裳拿着走了。
华芙帮舒娥换了外衣,自己也找了外衣披上,又重新给舒娥梳了发髻,看了看丁香在院子里闲坐,神色如常,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今日不会有事了。”
舒娥从回来的一路上便在想方才发生的事情,看到华芙交代丁香和菊豆办的事情,心下更是明白了几分,低声对华芙说道:“莫非在树后面躲着的时候,终究还是被荣妃看见了吗?”
华芙极为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据我看荣妃的反应,就是在她打了木御侍之后,发现了咱们。”
舒娥细细回想,点头说道:“是了,她打了木御侍之后,木御侍说道,今日荣妃打她的事情,皇上终究会知道的。那时候荣妃已经发现了咱们在树后面藏着,她是害怕木御侍真的将她打人的事情告诉皇上,又怕咱们听了去,所以才会忽然转了语气,说什么自己是一时克制不住才打了木御侍,又说会跟木御侍赔罪什么的。那些话一来是在息事宁人,希望木御侍不要声张;二来也是调虎离山,让木御侍快点离去,好去查看树后面藏得到底是谁。”
舒娥说到这里,忍不住叹道:“如此看来,荣妃也不是一味嚣张跋扈之辈。你看她发现树后有人之后,在顷刻之间,便已经想到了对策。先是若无其事地哄了木御侍离去,自己也装作恍若未闻的样子。那是准备出其不意地捉住树后面的人啊。若不是华芙你见机得快,先是卸了簪环首饰,让头发换了式样,又悄悄趁着木御侍未曾走远的时候走开,又止住我,不让我回头去,荣妃就看见咱们了。”说完摊开手掌,手心已然潮湿。
华芙给舒娥斟了茶,脸上却是忧虑的神色,沉声说道:“娘子推想的大致不错,可是据我想来,有一句话,娘子却是想岔了。”
“什么话?”舒娥奇道。
“木御侍说的一句话。”华芙看着舒娥,忧心忡忡地说道。
舒娥垂首默思,忽然抬头满是惊慌地看着华芙,失声说道:“你是说,木御侍挨了荣妃的巴掌之后,在离开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华芙看着舒娥恍悟的眼神,郑重点了点头。
舒娥颓然放松了手中的杯子,几根手指微微蜷缩了几次,才终于握在了一起。
“木御侍说,‘皇上耳聪目明,宫中耳目又多,这件事不会没有人知道的’,她说的这件事,不是今日荣妃打她的事情,是不是?”心里虽然已经肯定了,也已经从华芙的眼神中得到了证实,舒娥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我想木御侍所说的这件事情,应该是荣妃打她之前,她所说的,荣妃做的一件什么肮脏事情。”华芙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她说的这句话,才让荣妃终于怒不可遏,冲上去狠狠打了她。”
“是了,荣妃那样的性格,打了木御侍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恐怕也不会害怕皇上皇后知道的。我看皇后对她,也是容忍三分的。”舒娥点头说道:“荣妃是在听见木御侍说了那件所谓的肮脏事之后,连声音都变了的。显然她是十分害怕。”
顿了一顿,舒娥又说道:“木御侍说,这件事皇上会知道的,说的还是荣妃的那件大忌讳之事。而荣妃发现了有人在,便顺水推舟,说了自己不该打木御侍。这句话,却原来是说给树后面的咱们听的。荣妃就是想让咱们以为,木御侍说的是挨打的事情,以便毫无痕迹地将木御侍的话掩盖掉。”
华芙看舒娥十分担忧的样子,劝道:“好在荣妃当时没有追来,但她定会记得咱们穿了什么衣服,日后会留心的。”
舒娥点头答应,忽然又说道:“不好了!荣妃见到咱么是在后苑,那她岂不是……岂不是……”
舒娥的话还没有说完,华芙已经了然,安慰道:“娘子放心,我已经让丁香派了采茵去知会尚美人了。尚美人会代咱们隐瞒的。荣妃即便要在后苑一家一家盘问有没有看见谁去过,也不会立刻有时间的,我想眼下最重要的,她还是要先去耀阳馆。”
舒娥亦说道:“是了,她既然这样紧张这件所谓的肮脏事情,那么怕木御侍一张嘴便说了出来,被咱们听了去,想来这个时候,是先要去百般向木御侍解释遮掩了。”
舒娥又奇道:“听荣妃的口气,木御侍何时知道了她的一件大秘密,她也不知道呢。看来是木御侍无意间发现的。却不知道木御侍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华芙也猜想不出木御侍知道了荣妃的一件什么事情,也无法回答舒娥的问题,只是说道:“应该不会吧,看样子荣妃不是设法收买了木御侍,便是威胁恐吓,让她不要说出去。或许荣妃有什么办法解释这件事情,只要能说得圆滑,那么即便木御侍跟别人说起,荣妃能够解释便好了。”
舒娥和华芙的担心,一部分变成了现实,另一部分,却再也不需要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