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向来如此,便是对的吗?”钟逸表情真挚,看向李旭认真问道。
“这”李旭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思索道:“或许错误,但没有人有能力改变如今的一切不公,便只能选择接受。人嘛,不都是如此,既然无力改正生活,就受些委屈,改变自己罢了。”
钟逸并非想从李旭最终得知什么,他对李旭的问题,同样也是自己的反问,至于答案,他早就清楚了,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其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会在一次次历史洪流的冲撞中逐渐走向民主,逐渐偏向大众,使权利不仅仅掌握在小部分人手中,可转变的过程,是艰难的,需要无数人的流血与牺牲。
“是我太自不量力了,真以为成了朝廷的钦差便有改天换地的能力了,可如今的一切,不还都是陛下授予的嘛。”钟逸笑声苦涩,也充满了自嘲。
李旭皱眉道:“大人何出此言,您有今日的成就,虽然与陛下脱不了干系,可若您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陛下也不会坐视无才者上任钦差而不理。而您对现状的反思更是入木三分,不仅仅找出海津城的动乱之因,也看出了整个大宁埋下的祸端伏笔,属下由心的钦佩,您绝非自不量力者,反而是朝廷的大能,日后大宁的未来,定少不了您的参与。”
这是李旭掏心窝子的话,他算得上钟逸成长的见证人,从东都小小的百户,一直到后来的东都千户、京城千户,和现在朝廷御赐的钦差,没有人一直能保持这种好运气,德不配位的人迟早要淹没在历史的大流中,只有钟逸这样德才兼备者,才会攀上权利这座高峰,成为最好处几位决定一国走向的大人物。
当然了,李旭所说出的只有部分原因,他之所以对钟逸不离不弃,并不是全因为他的能力,更重要的还是他的性子。为人豪爽、义气当头、善良慈悲,这些都是他人性中的闪光点,也是这些老部下誓死追随的原因,或许钟逸自己对此毫无概念,但是旁观者清,但凡锦衣卫中人,都有此感悟。
钟逸摇摇头:“李旭,太看得起我了,在我们那儿有句人人都爱喊在嘴边的话,叫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以此来激励自己拼搏进取。可我认为恰恰相反,人的命运从出生那刻起便注定了,一些人注定辉煌,哪怕身处寒窑,总有一日能扶摇直上;令一些人命无富贵,哪怕含着金汤匙出生,可为曾想到有一日也会家道中落,从此没落寂寂无名,奋斗与温饱线边缘。”
“命运既无情,也爱捉弄人,见不的人喜,却独独爱人悲切,你原以为自己陷入低谷之后不可能更惨,可老天分分钟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听天由命吧,把该尽的人事尽到,不去奢望,安分守己便好。”这是钟逸长久以来的感悟,说起来他的经历比任何人都要玄妙,一个以死之人,却能用另一个身份重生,重新活一次本是好事,可无奈成了入赘女婿,本以为一辈子无望只能寄人篱下,可却由于掌握的现代技术让所在家族的生意更加兴旺,这时候他认定自己做多也就是个逍遥富家翁,可阴差阳错下加入了锦衣卫。
一个小小的百户已不敢让钟逸继续奢求,在上天一次次安排下,他升官如火箭一般,一年内成了京城的千户不说还当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心腹,甚至连钦差都混了一个。这他能够想到吗?
李旭明白钟逸的有感而发还是因为海津城白莲教的祸乱,他决定对症下药,开口道:“大人,虽然人力尚有穷尽时,可对付白莲教,您还不是手到擒来?哪里需要耗费全部的力量,就前两日数条命令连下,白莲教定是自顾不暇,无法应对。您这么做,于军于民都起到了笼络人心的作用,虽然现在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但在您政策不断发酵下,脱离白莲教的教徒一定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候,白莲教不攻自败!”
钟逸微微点头,他对自己的手段还是颇有信心的,哪怕李旭采用了夸张的说辞,但对发展速度迅猛的白莲教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
“听你这么一说,本钦差倒是来了兴趣,李旭,要不咱们中百姓的心里声音。”
“大人”李旭一下犯了难,挠了挠头为难道:“并非属下不愿意,只是衙门外白莲教虎视眈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第一时间定能清楚,大人要出外聆听民意未尝不可,只是需要大队人马的保护,若是光大人与属下二人,属下唯恐保护不力出什么差错”
“你的担忧有几分道理。”钟逸也不是胡搅蛮缠的小孩子,不可能会倔强非要一个玩具不可。不可否认,海津城是一座危险的城池,尤其是他的身份,定被白莲教当成了首要目标,如果不顾属下提醒陷入险境,会令本来的大好局面陷入被动,到时候剿灭白莲教就难上加难了,再者他也要为了自己的家人负责,以毫发未损的身躯回到京都府宅当中。
可是了解民意既能得知自己命令的贯彻程度,也好制定接下来的方针,所以钟逸也不想放弃。由大队人马保护自然能保证自己的安危,可那时候他也得不到百姓的真正想法,这种虚假的谎话对钟逸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孤身一人或只带一个李旭,便能很好的隐藏身份,相应的危险系数也会大大增加,钟逸到底要怎样抉择呢,他有些犹豫。
“这样吧,此行令十位锦衣卫精锐便装跟随,不过中间要隔着一段距离,切不可让百姓看出我等同行,如此一来,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