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坐吧,就咱们两人就别这么见外了。”左元笑着指了指身侧的位子。
杨老也不矫情,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的走到了位子边儿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苦涩笑道:“人老咯,身子不中用咯,这两步路就累到我了,想当年上山采药来到那悬崖边儿上,也不管危险不危险,心心念念就是那一株药材,可谁能想到,悬崖上的石地是松动的,我脚一踩上去,便陷了下去,当时脑子还转的过来,手脚也能跟得上,我下把他抓住悬崖上凸起的一块石头,当时领子全让汗水给我浸透了,我望了眼崖下,把我吓的手一软差点松开,其实换你你也一样,脚下万丈深渊,谁都会害怕。”
左元虽然不知道他说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却是被他带到了当时的环境当中,他看了一眼身侧的老头子,只见他紧闭双眼,脸色有些痛苦,看起来应该是在回味那时候的可怕。
果然如他所想,又听杨老道:“那时候凭借着对生存的渴望,也或许是因为命不该绝,反正一点一点事爬上来了,说来也可笑,事后我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看了看我手中那株药材,看到它没事之后,我才彻底放下心来,好像自己的生命在这药材面前可有可无,哈哈哈”
杨老说完之后哈哈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听在左元耳朵之中却是另一种意味,他何尝没有杨老这种经历,为了某件事某个人而奋不顾身,可到了现在,那些人那些事就并没有那么看重了,也是遗憾也是解脱,说不清到底好不好。“杨老为了医术的牺牲精神,我佩服!”
左元这句话倒不是恭维,他确实是发自内心而说。
杨老挥了挥手:“做一行爱一行嘛,再者来说,医者救死扶伤者也,如若连自己都不上心这件事,那对自己的患者来说便是不尊重,是对生命的漠视,那样的人不配做一个大夫,只不过如今老了,不能像那时再拼命了。”
左元嗯了一声,叹口气又道:“为官之道也是如此,官德比什么都重要,无论你能力有多么强,又或者办处事多么圆滑,若道德缺失,再如何都是当不成一个好官的。”
杨老微微笑道:“那左大人觉得自己属于哪一种呢?有官德?又或是有能力?”
左元一愣,他没想到这句话他竟然会完整的抛回给自己。
不过他也不是初次为官了,很多官场的场面话也是特别熟悉了。
接着回道杨老:“我左元当官这么多年,能力说有确实也有,但又不是特别拔尖,而为人处世的圆滑,也比以前要强上不少,至于官德吗,我自从当官以来,一直记着四个字,直到现在也不敢忘,这四个字便是一心为民!”
“所以来说,我左元是那样都占,但哪样都不精。”
说完以后又呵呵自嘲起来,好像刚才说的都是在开玩笑一样。
他转眼看了眼杨老,只见杨老也同样在打量着他,只不过中多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玩味。
左元虽不知这眼神到底是何意思,但绝对不会是夸赞。
难道他知道自己的事?
左元心中并不清楚,虽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左元有些事并不是问心无愧,他很怕人知道,尤其是害怕钟逸清楚。
或许只是他只是觉得每个做官的人都不干净吧。
左元心中这么安慰自己。
两人接下来便陷入沉默。
过了一个多时辰,张大春手中捧着一个物件,随着侍卫便回了官府。
来到正堂之中,张大春将手中从楚家购买的香料拿了出来,他先是递到左元手中,可左元对这些东西可谓是一窍不通,左元轻轻一闻便又给了杨大夫。
杨老拿了过来,他先是端详片刻,后也放到鼻前闻上一闻,再然后身处一个指头从香料上点了一下,接着又将手指头上沾染的香料放在了舌尖。
虽然左元不清楚香料到底有毒没毒,但这个举动在他眼中看来,确实是挺恶心的,果然,身处一行业就要懂得为这个行业而牺牲,这简简单单的尝一下香料算什么么,神农尝百草那才叫真本事,真正的牺牲呢。
杨大夫检查了一挺长的一段时间,左元实在等不及了,便开口问道:“杨老,怎么样,还没看出来?”
杨老叹了口气,接着回道:“嗯,说来这个香料实在奇怪,说它有毒,我刚才检查的时候确实咩有发现什么特别强烈的毒性,它顶多就是原本花瓣的三分毒性,放在平常人身上根本产生不了一点作用那种,但要真说没有毒的话,也不尽然,本身花瓣虽不具备毒死人的特质,但要是配上香料里的其他东西,是绝对有可能产生出这种效果的,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香料之中其他材料,然后弄清楚之后再稍加尝试,这样便能查清楚张夫人的昏迷到底跟香料有没有关系。”
左元沉吟片刻,又问道:“那请问杨老,你何时能彻底查清香料此事。”
杨大夫同样思索起来,接着也又给出了左元一个比较中肯的答复:“大约一日时光。”
左元心中暗叹口气,知晓今天这件事是不可能完成了,只能退堂了,不过脸上自然不能出现不爽的表情,他对堂下众人说道:“众人,这件事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有一个结果了,不过各位也无需着急,待杨老彻底将香料中的毒性查出,此事便会好办许多,若真与楚家有关系,我左元定然公事公办,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今日在场的你们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