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赫意识到女店主说的话有些过了,但他这个人不会咄咄逼人,语气凌厉,觉得人家也是热心,他不好说什么。
颜落夕有些察觉到女店主是在同自己说话了,抬头对女店主微微笑笑。
女店主以为是女孩子面皮薄,不好意思应承,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放他们两个离开了。
今天的气温很好,几乎沒有风,眉目出众的邵君赫牵着颜落夕的手,颜落夕怀里抱着一簇盛开的鲜花,两人在步行街上行走,成了小镇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邵君赫怕众人的目光引來颜落夕的反感,牵着她的手走出小镇外,这个小镇子古色古香,镇外的景色也是儒雅清幽,在镇子的边缘处,还有一个观赏园林,带着一个精巧干净的凉亭。
颜落夕仿佛对这个凉亭很感兴趣,不用邵君赫领着自己就走了进去,站在里面好奇的四处观看。
这四周有山有水,白羽黑翎的鹤鸟在水草间自由嬉戏,双双盘旋引颈,像是在玩耍又像是在爱抚,不时又仰起脖子欢畅的鸣叫,声音清亮欢愉。
邵君赫见颜落夕一直盯着那些鸟看,沒有要离去的意思,怕她站累了,把身上的名贵西服脱下來,铺在凉亭的椅子上,让颜落夕坐下休息。
颜落夕看着那鹤鸟,嘴角微微带笑,怔怔的看了半晌,眼里仿佛又起了雾气,隔了半晌,又莫名的笑了起來。
邵君赫见颜落夕忽喜忽忧地一个人穷开心,知道她定然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试着找话跟她说:“落夕,你知道那是什么鸟吗?”
颜落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落夕,我给你讲一个关于这个鸟的故事啊!”邵君赫坐在颜落夕身边迎着风口的地方,替颜落夕遮挡着不太强烈的风。
颜落夕还是执着的看着那鹤鸟,不理会邵君赫的话。
邵君赫也管她是否听进去自己说什么了,自言自语的讲下去,“听说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沒有脚的,它只能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这种鸟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落夕,你知道这只鸟叫什么名字吗?”
颜落夕不回答邵君赫的话,抬头仰望着天。
沉默,现在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在她灿烂的青春岁月,在她热恋的憧憬时分,无论她怎么努力,命运还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有沉默,只有沉浸在这样无边无尽的沉寂里,才能让她抛开所有的烦恼,不再害怕伤害,不再担心失去。
邵君赫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題,知道她还沉浸在自己家的世界里,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手,“落夕,我问你呢,你知道那鸟的名字吗?
颜落夕依然呆呆的看着天空。
邵君赫心一急,忍不住就揉揉她的头发,半强迫的让颜落夕的视线对着自己的眼睛,“落夕,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了吗?你清醒一下好吗?你一直这样下去不行的!”
颜落夕被邵君赫的动作弄的一惊,看向他的眼神迷茫无措,惊疑哀怨,楚楚可怜,邵君赫又是懊悔又是怜惜。
“落夕,我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啊!”邵君赫心疼的伸过手臂把颜落夕的肩头揽住,“我以后再不这样了,落夕,别怕啊……对不起……是我不好……”
颜落夕在邵君赫温柔呵护的语气中,神色渐渐的安定下來,有些疲惫的将头靠在邵君赫的肩上。
邵君赫被颜落夕这个意外动作弄的身体一抖,心中无限惊喜,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向颜落夕,发现颜落夕已经闭上了眼睛。
颜落夕这些日子一直生病,身心憔悴,又很久不曾下床运动过,今天走了这些路,真是有些累了,靠在邵君赫的肩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邵君赫几乎不相信他有这么好的运气,他悄悄的收拢了一下揽着颜落夕薄薄窄窄肩头的胳膊,忽然觉得命运真是可爱,把这样娇弱的,令人怜惜的颜落夕赐给自己。
他觉得眼前这个颜落夕比生病前的更让他动心,让他恨不得永远这样跟颜落夕在一起,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不分离。
邵君赫看看高升的红日,感觉着周围的温度,觉得颜落夕靠在自己身边睡一会儿也不会冷的,他伸出手,温柔的替颜落夕拂开散落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
“厉安,别闹了,让我再睡会。”睡梦中的颜落夕,突然模模糊糊的冒出一句梦话,头轻轻的摇了摇,嘴角荡起甜蜜的微笑。
邵君赫一惊,沒想到颜落夕在醒着的时候不说话,在梦里却说了!
随即看到她嘴边的笑容,想到她念着厉安的名字,心疼的叹了口气,颜落夕这个傻孩子啊!
邵君赫知道,虽然厉安已经声势浩大的移情别恋了,虽然厉安已经残酷的表态再不要颜落夕了,但有些记忆永远抹不去,他将永远在颜落夕的心里占有一个位置。
厉安给颜落夕带來的灭顶之灾,沒有人比邵君赫更加体会深刻,这种伤害就如同一种深入而缓慢的凌迟,就像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一点一点吞噬了颜落夕所有的欢乐,将一个活泼浪漫的女孩子,变成了目光呆滞,内心空空的行尸走肉。
邵君赫想到这里,不觉有些恨,他恨厉安,这个混蛋王八蛋厉安真是脑袋进水了,神经错乱了,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才会放开这么好的颜落夕。
颜落夕这一觉睡的很香,尽管周围的温度不低,但睡梦中的她还是微微觉得有些冷,不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