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用干净的手将做了特殊标记的银票收入怀中,一共五百四十两,真金白银的兑换方式,让她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果然啊,凭自己双手赚得钱,就是令人豪情顿生,若不是眼瞧着天色不早了,她都想去寻封疆喝上两口烈酒。也不知道封疆在叶大娘那里安顿得如何。如今她有了银子,理当尽快安家置业,把封疆接走才是。再者,她还惦记杂耍艺人那三十把钢刀呢。无论如何,都得将其拿到手。
想到武器,楚玥璃不由得一笑。谁曾想,跛子的裤腰上竟然穿着一根皮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那东西,一扯之下,弹力竟然非常的好。用来做弹弓,那绝对是上上之选。
她从不轻易惦记什么东西,但是,跛子裤腰上的那东西,她势在必得!
楚玥璃心情不错,美滋滋地走出来八方银庄。
八方银庄的掌柜送客后,走向珠帘后面,隔着屏风,对一人道:“主子,那位姑娘走了。”
屏风后,一体态纤细的女子靠着厚厚的软垫,斜倚在榻上,翘着兰花指拿起一杯茶水,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缓缓咽下,拉长了调调儿咿咿呀呀地唱道:“且问是谁偷了月色三分,将相思打成殇呀……”
那声音,不算悠扬动人,却十分婉转。若细听,还能听到一声倒吸气声,显然悲从中来。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低垂下头,道:“主子,是属下不够小心,害主子损失了银钱。”
一张浮肿的大脸突然出现在掌柜面前,咬牙道:“罚你月俸!”四个字一出口,竟是男声。且,这张大脸的主人,就是楚玥璃的小叔子顾九霄!
掌柜陪着笑脸,道:“息怒息怒,主子息怒,仔细脸上的伤。”
掌柜不提还好,一提他脸上的伤,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吼道:“爷想这样吗?若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也不能踩到狗屎上,摔成这副德行!若不是你不给爷省心,爷能顶着这张脸出来管事儿?!”
掌柜立刻认错,道:“是属下的错,是属下的错。”
顾九霄一甩长长的头发,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掌柜,抚了抚头上的珠花,甩开袖子,唱道:“哎呀那个狠心人,待吾逮到,定将她千刀万剐!”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掌柜,问“你也不是个眼拙的,怎会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
掌柜略一沉吟,这才开口回道:“今天六王爷的人来店里,要取走五百两,言明只要铜板,不要银子。这不,主子吩咐过,只要是六王爷的事儿,必须立刻给办妥当了。属下一顿折腾,好不容易凑够了价值五百两的铜板,按照要求,装了十筐,送到了马车上。结果,这铜板装走也就半天的功夫,那位小姐就来寄存铜板。小人一看,筐还是那个筐,数量也大体差不了多少,这才在那位小姐的提议下,来寻主子拿个主意。”微微一顿,笑道,“属下想,主子也定是好奇,那小姐是何方神圣,竟能从六王爷那儿得了价值五百两的铜板,这才让属下去和那位小姐比试一番。当然,属下也曾想过,此事是否是六王爷有意为之。”
顾九霄坐到摇椅上,嘎吱嘎吱地摇晃起来。夕阳透过窗缝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心生烦躁。抓起茶碗,就要去砸窗户。可巧着手中的茶碗是自己刚刚寻到的宝贝,晶莹剔透中还有暗影浮动,便没舍得。
他把玩着茶碗道:“我那六表哥做事情素来滴水不漏,估计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那女子会拉着铜板来八方银庄兑换银票。呵……哎呀,这帝京多大的屁地儿,怎会有我顾九爷不晓得的事儿?”
掌柜赞道:“那是。主子素来落叶知秋、明察秋毫……”
顾九霄扬起手中的茶碗,对着掌柜的脑袋比量了两下,却压根就没舍得砸出去。他收回茶碗,道:“花言巧嘴的!哄谁呢?!若不是这茶碗乃大师的传世之作,是最金贵的孤品,爷打算带到地下继续享用,定砸你个狗血淋头!”
掌柜陪着笑脸道:“是是是……属下这脑袋,不值钱,主子消消气儿。”
若楚玥璃见此,定会了然,为何掌柜脾气这么好。原来,都是练出来的。有这么一个刁钻的主子,做奴才的没点儿拿手活儿,还真不好混呢。
顾九霄道:“没那么多气!爷还不想被你这样的气死!”翘起二郎腿,继续晃着摇椅,把玩着手中茶碗,一脸的沉迷之色。
掌柜道:“那属下继续说这事儿?”
顾九霄不应,掌柜知他脾气秉性,便继续开口道:“属下也是想多为主子赚些,不曾想……”重重一叹,“那位小姐是有备而来,竟在筐里藏了五十两银票!”
一听到藏银票这件事,顾九霄明显不淡定了。因为,这一幕,让他似曾相识,联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揍了他一顿的女子。想当初……哎哎…… 当初个鸟!就是昨天,就是昨天呐,那女子为了得到一个像疯狗一样的男子,将银票放进了杂耍艺人的背筐里。这事儿,他虽没看见,但却能猜出个不离十。
顾九霄支棱着耳朵,问:“那女子长什么样?”他曾听见那女子说话,声音明显低沉一些,与揍他的女子不同。难道说,是伪装?
掌柜回道:“那女子戴着幕篱,看不清长相。不过,属下善观。尽管那位小姐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左手有伤,属下还是认出,她就是昨天来银庄兑换五十两银票的小姐……”
左手有伤?!
疯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