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得有些迟,旁人不晓得这其中猫腻,徐姨娘却是心如明镜,只不过,这种时候聪明人都是装成蠢货才能保太平。
楚老爷闻讯匆匆赶回来,就听大夫直言,说赵姨娘已然小产,胎儿确实保不住了。楚老爷脑中一阵轰鸣,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半晌,抓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楚夫人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却始终隐忍不发。
楚老爷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沉着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楚夫人思忖着回道:“赵姨娘去紫藤阁里,一不小心踩到了烂杏儿,就那么滑倒了。”
楚老爷皱眉,问:“滑倒了,胎儿就没了?!”
楚夫人道:“许是这孩子金贵,她呀,没那个福分。”
楚老爷一抬手就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嘭地一声,吓了楚夫人一跳。楚老爷冷哼一声,道:“她又不是顽童,怎会无缘无故摔倒?!你是当家夫人,若是问不明白,我亲自问!”
楚夫人的脸色一沉,道:“老爷这是不信我喽?我为楚家兢兢业业,全府上下哪里不是明明白白?!赵姨娘的孩儿没了,我这个当母亲的也十分心痛。可我能说什么!?难道老爷是想让我说,赵姨娘不安分老实的在春琴阁里养胎,非要贪图紫藤阁的地儿好,往里凑?!恰巧珍株今天回府,在紫藤阁里和她三妹妹说会儿话。你也知道,玥璃是从乡下来的,素来不懂规矩,那赵姨娘又上赶子凑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争执。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直接打杀了三小姐給赵姨娘报仇。”
楚老爷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这时,赵姨娘和楚香临哭喊着冲进屋子,纷纷跪在了楚老爷的膝盖前。
赵姨娘披头散发,扯着楚老爷的袍子,声嘶力竭地哭喊道:“老爷啊,妾不要活了!老爷,你可要为妾做主啊!妾这胎怀得辛苦,却这么生生闹没了,妾愧对老爷,一心求死啊!只是那些害了哥儿的人,求老爷严惩!为妾和哥儿申冤呐!”
楚老爷伸手去拉赵姨娘,道:“你先起来说话。”
赵姨娘不肯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楚香临更是梨花带雨地望向楚老爷,道:“父亲,你看我这手……”伸出缠了白布条却渗出许多血水的手,哽咽道,“三妹妹太狠心了。她……她竟要刮花我的脸!若不是我用手挡了一下,这脸就毁了!女儿…… 女儿不如一头撞死!”
楚老爷的愤怒瞬间燃到了顶点!他噌地站起身,吼道:“把她给我抓过来!”
守在门口的肖管家听见这话,对荣辉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寻人。
此时,鹤莱居里,怒摔东西的声音,暴躁的踱步声,恨恨地拍桌子声,贯穿了整个楚府,令奴才们人人自危,生怕喘气大点儿声,就被拖出去打死。
荣辉一溜小跑,来到紫藤阁,对楚玥璃道:“三小姐,老爷回来了。”微微一顿,看了多宝一眼,这才继续道,“赵姨娘和四小姐也在,怕是对三小姐不利。”
楚玥璃从椅子上站起身,十分冷静地道:“走吧。”
红宵和多宝尾随在楚玥璃身后侧,一同向鹤莱居走去。
荣辉落后两步,忧心忡忡地扫了多宝一眼,低声道:“若等会儿老爷震怒,要发卖了你,我会让我爹给你选个好人家。”
多宝横了荣辉一眼,底气十足地道:“有小姐在,我才不会被发卖呢。我可是小姐嫁妆!”
荣辉实在不知道多宝这自信是哪儿来的,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劝她准备承受接下来的命运,唯有化为一声难以言说的叹息。
楚玥璃回头看了荣辉一眼,笑了。这个时候,还能往前靠的,都是有心人。
荣辉看见楚玥璃的笑容,莫名的,那颗提溜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安稳了不少。这个三小姐,虽从乡下来,做事情却是极有章程的,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她能不能应付得了。看老爷的样子,只怕要下狠手了。
几个人很快就到了鹤莱居。
楚玥璃走进厅里,面对令人窒息的局面,微微一怔,诧异地道:“父亲怎让赵姨娘跪在地上?她不是刚刚小产吗?”
楚老爷被楚玥璃这不按牌理的打法打得颇为诧异,却还是一拍椅子扶手,喝道:“跪下!”
楚玥璃好像被吓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切地道:“父亲息怒父亲息怒……”转而问,“为何让女儿跪下啊?”
楚老爷气极,指着楚玥璃的鼻子道:“为何?!你害得赵姨娘小产!又要割花香临的脸!你你…… 你简直……简直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言罢,又要抓茶杯砸楚玥璃。
楚玥璃捂着胸口,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父亲听谁说的?!简直就是诬陷!”
赵姨娘哭喊道:“三小姐,敢做就敢当!你害死了我的哥儿,又要刮花四小姐的脸,实在是太歹毒了!”
楚香临哭着指控道:“怎会有你这般狠心的姐妹?!”
楚玥璃一脸无辜,道:“真不是我啊,是大姐……”
门被打开,楚珍株在奶妈的搀扶下缓步走进大厅,給楚老爷和楚夫人施礼问安道:“给父亲、母亲问安。”
楚老爷点了点头,脸色稍霁。
楚夫人立刻站起身,摸着楚珍株的手,道:“这手怎么如此冰凉?可是哪里不舒服?来,先坐一会儿,让婆子煮些姜汤给你。”
楚珍株看似乖巧地应道:“有劳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