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禹的心一紧,他从黄健鑫的目光中看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不好,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发出如此不合时宜的感慨。任晓禹的背心开始冒冷汗。
要知道,在如今的唐龙国,虽然军阀割据,各自为政,但是对于军火以及私人武装的控制是相当严格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各地当政者,不论是谁,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地盘上还有其他人的武装力量存在。
自己如果过早暴露组建部队的野心,很容易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兵匪官绅,四大祸患中,如今的自己可是一个都不愿意招惹的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即使郑妍珠,目前也只是自己的一位普通朋友。而这位初次见面的中尉连长黄健鑫,看上去更似乎不怀好意。如果一时大意,被人抓住把柄,将对自己和整个十方村的和平发展都很不利。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哈哈哈哈,黄连长真是太抬举我了。”任晓禹打了一个哈哈,“任某只是一个教书匠,一时兴起,也想搞点实业,圆了自己少时的梦想。至于这支自卫队嘛,主要也是应景之用,吓唬吓唬那些小偷毛贼。至于组建正规部队,实在没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能力啊!”
看着任晓禹很不自然的托辞,黄健鑫长长吁了一口气。刚才还盛气凌人的表情忽然变得失落起来。
“看来,我们唐龙国振兴无望啊!”黄健鑫忽然仰天长叹。
在场的人都十分诧异地望着黄健鑫,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如今唐龙国,虽然有着几百万的军队,可又有什么用呢?各地政府、各方军阀挖空心思、想尽办法扩军备战,不是想着保家卫国,驱除外贼,而是争权夺利,互相残杀。结果呢?军队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却苦了全国老百姓,便宜了那些侵略者。”
黄健鑫似乎根本没在意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摇头叹息,发着感慨。
“表哥,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出来是散心的,不用讨论这些军国大事。”郑妍珠秀眉微蹙,劝说道,“再说,晓禹这儿不是处处都体现出勃勃生机吗?”
黄健鑫看向任晓禹的目光中却满是鄙视与不屑。
“刚才公孙先生说得好,这支五六十号人的队伍最弥足珍贵的就是精气神,就是昂扬的斗志。这是国内很多军队所不具有的!可是这位任先生,却只是一位鼠目寸光之辈。只贪图偏居一隅做个土财主,哪里会考虑到国家大事呢?可悲可叹!”
四周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许多,所有十方村的人看向黄健鑫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深深的仇恨。
要知道,在整个十方村,任晓禹可是神一样的存在。任晓禹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十方村就相当于圣旨、法律。
大家平日里恭维任晓禹都还来不及。谁知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自以为穿着一身军装,就当做大伙儿的面,对自己的精神领袖任晓禹出言不逊,横加指责。
在场的十方村村民怎么看得过去呢?只要任晓禹一个颜色,大家就会不计一切后果地扑将上去。
“表哥,你可不要这样说晓禹。他也很不容易的。”
郑妍珠感觉到氛围不对,赶紧拉了拉黄健鑫的衣角。
“哈哈哈哈,黄连长真是个性情中人,快人快语。任某佩服佩服!”
听着黄健鑫刺耳的评判,任晓禹却是毫不在意,反而抚掌而笑。
任晓禹一把拉灼健鑫的手,“听了黄连长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任某一定要牢记黄连长的教导,立志做一个位卑未敢忘国忧的好教师、好商人。下面我们继续去参观我们十方村的服装厂吧!”
任晓禹当然不是傻子。他对于黄健鑫对自己的贬低叱责,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心潮澎湃。当即对这位青年军官刮目相看。
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出生优越、地位显赫的军阀中尉连长,竟有如此忧国忧民的意识和挥斥方遒的魄力。实实在在的一个愤青啊,此人值得交往!
但是逢人只讲三分话的处事哲学再次提醒任晓禹,冲动是魔鬼,遇事要淡定。如果此人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又何必在此一时呢?
参观完服装厂后,任晓禹特定送给了黄健鑫一套上好布料的军装,作为见面礼物。
言语之中,他想拜托黄健鑫利用他的关系,帮助自己推销一下这些军服。还承诺,只要部队里需要的军装、被服,自己的工厂都可以按单批量生产,保证质量。
既然黄健鑫骂自己只是个唯利是图、目光短浅的商人,那任晓禹就决心把这个商人做到底。
在送郑妍珠和黄健鑫上马车时,黄健鑫忽然回过头,冲任晓禹一抱拳。
“任兄,刚才言语之中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我就先定制三百套军服,钱我是没有的。不过,我会给任兄你感兴趣的东西的。”
独山镇郑家庄园的一件屋子里,黄健鑫正面坐着一位矍铄干练的中年人。
他就是独山镇大名鼎鼎的郑百万。不过,有着这样一个俗气名字的并不是大腹便便的土财主,而是一位深居简出、气质独特的中年退伍军人。
“健鑫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很多时候都要懂得忍让。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成大事者都必须要有承受*之辱的勇气啊!”郑百万语重心长地教导道。
“姑父教训得好,健鑫记住了。”黄健鑫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