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离夙突然有点想笑,于是他就真的笑了,一开始,那笑声是闷在喉咙里的,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连胸腔都引起共振。
他容貌皎如皓月,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如同明媚的春花,那慵懒的姿态从眼角蔓延至眉梢,占尽fēng_liú。
少年意态fēng_liú便在这放肆大笑中彰显的淋漓尽致,夺目逼人。
明曦的手还握着那根沾了血的簪子,他笑起来的时候身子也跟着颤,每颤一下,那簪子也抵进胸膛几分。
她手上染着他的血,黏腻湿冷。
明曦突然一阵心浮气躁。
她冷着脸面无表情看着他,语调平平:“越离夙。”
他偏头,含笑望过来,挑着眉,目光透着懒洋洋的意味。
她启唇,极轻地道。
“我恨死你了。”
他顿了顿,嘴角微斜,饱含笑意,“好。”
明曦蓦地收回手,低头擦着手上的血。
她冷嘲地一掀唇。
“疯子。”
他眸光绽开异彩,一瞬间让人联想到——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
越离夙平静地将胸口插着的簪子拔下来,他眼眸深深,扯了扯唇。
“簪子还要吗?”
明曦看也不看,眼神厌恶,“扔了。”
他支了支下巴,不置可否,本想抬手揉一揉她的头,可目光触及到她抗拒的姿态,举在半空中的手一僵,手指缓缓收拢攥紧成拳。
他侧眸低声。
“好好休息。”
明曦面无表情,没有反应。
见状,他唇角微动,自嘲地勾了一下,转身。
脚步声逐渐远去,紧接着是一声惊呼,明曦抬眸,认出是绿药的声音。
越离夙低低咳嗽一声,似是交代了什么,绿药战战兢兢应了。
没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是绿药。
她盯着正在擦手的明曦,脚步愣在原地,“娘娘,您……”
她话说到一半,生生咽回去,脸都憋红了,生硬地转移话题,“娘娘,老爷被放出来了,还有,安阳王因勾结敌国意图谋反,被捕了。”
明曦眸光微动,猛地抬眸。
金吾卫在安阳王府发现了一个密道,里面储藏着大量武器和军火,还有失踪的那笔赃款。
安阳王谋反的心昭然若揭!
丞相被证实是冤枉的,自然就被放了出来。
明曦顿了顿,想到什么,急切地问,“那他的身体怎么样?请了大夫吗?”
绿药犹疑片刻,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老爷从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有生病。”
明曦愣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说病情严重是用来混淆视听的,不然安阳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露出马脚?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局。
为了请君入瓮,整个丞相府配合着越离夙演了这出戏。
她就说,从府里搜出通敌的密函,傅云祁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让别人得逞?
这件事漏洞那么多,可因为当时心急,她竟没有好好的想过。
从头到尾像个傻子一样的,好像就只有她。
“那娘亲晕倒,二哥旧疾发作,也都是假的了?”
绿药抿了抿唇,“娘娘放心,夫人和二少爷都没有事。”
沉默片刻,明曦语气平静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