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也不是宣传所言的故意营造偷窥感,反而,为了防止产生类似管中窥豹的不适感,在拍摄前故意测试了画面和调度,最终呈现出的扇面画一般的构图还是挺美的。毕竟为了构图让观众适应,摄影和美术还是花了很多心血的,影片中能很明显地看出这种美感。
筹备《潘金莲》的时候,冯剧刚就把圆形画面这个想法说给所有人听,不论是华艺高层还是原著作者刘镇允,都对此表示反对。
毕竟,这种出格的表现形式,对观众不是挑战,而是挑衅。
当时,整个剧组只有摄影师罗磐站在冯剧刚这边。
大炮的倔劲最终还是说服了所有人。
对观众来说,这个圆形画幅到底有什么新意,仅仅是加一个圆罩吗?
不是这样的,圆形画幅的创新不是体现在画面由方变圆,而是体现在通过画幅了转换构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美学系统。
看似只是换了一个画幅,表演、打光、布景都必须与之配套,一个圆圈,其实是将许多旧的理念都颠覆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圆形画幅就是这部电影的“眼”,看不懂圆形画幅,就不可能理解《我不是潘金莲》
颠覆首先体现在观影体验上,长方形的画幅给人一种全景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一点上更突出的是环幕,通过弯曲的弧度和超长的跨度将观众的视觉包围,更强化了观众的临场感。
但是圆形画幅是对临场感的颠覆,所以,观众在观看《我不是潘金莲》时,始终无法融入故事,与剧中人物和情节会有一种疏离。
为了维持这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电影中几乎没有出现过特写镜头,出现了大量的远景、全景。
看到中段的时候,孟轻舟就知道裤子这次又是吃力不讨好了,电影没什么问题,故事讲的也不错,但其间的内涵,就值得深思了;
电影里体现出的立场,就跟xx日报二版的那些评论员文章一样,当了吹鼓手,以大领导痛心疾首邹眉头的口味,要求各级干部给我听好,要做到一二三四,总之一切为了人民。都知道他说的确实他妈的道理,但是屁用也没有。
这样的伪善立场,真的非常的恶心。
这也不是冯剧刚第一次如此伪善。这是一个中年老男人对待这个世界几乎唯一面目:我把握不住社会真实,我感受不到普通人的情感,那我就努力往正确的方向靠吧!
《我不是潘金莲》和冯剧刚这些年所有创作的作品一样,有一个共同的问题,也是他电影最大的问题,不真诚,没人情味,无法打动人。
《私人定制》如是。模仿老干部、雅俗之辩、环保口号,看上去在直面社会问题,却没有一个切中当代人真正的情感痛点。王硕的剧本也不过如此,除了发家的京味幽默,与我们真实的内心感受离题万里,和一个个挠痒痒的小品没有本质区别,甚至一个关于孝顺的命题,有宋单单表演加持,最后都变成了可耻无能的煽情段落。
《老炮》是管湖的作品,但精神内核是冯剧刚的,这是最符合他做人风格的一部作品。表面上讲规矩,并要求别人讲规矩,其实讲的是我的规矩。找人家借钱不敢开口,还骂人家一通,说看不起自己;出了事在医院没钱,人家送钱来了,他骨气好像躲起来了?一句屁话没有,这特么就是老炮的德性。
他自以为孤独斗士,拿东洋刀砍小混混的老年唐吉坷德,却不争气把举报信给了中纪委,说到底还是对更大权力的迷恋狗而已。
见老孟摇头,小丫头凑过来轻声问他:“大叔,不好看,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也没多长时间了,看完再走吧,咱俩现在出去,你说那些记者会怎么写?冯导这部电影还是不错的,听话!”
“什么呀,还不如我上个月看的《驴得水》呢!”热芭瘪瘪嘴,暗地里牵上老孟的手摇了摇,傻乎乎的笑了一声;
一句话概括电影的故事剧情——不是秦香莲的“草民”遇到了不是包青天的“大人”,还非要联手演一出“铡美案”。结果就是,本来街道大妈就能调和的事,结果闹到了人大会议也没弄明白。
《我不是潘金莲》是不是好电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说它是一部地道的讽刺电影,这个毋容置疑。
喜剧的作用,就应该是讽刺!八九十年代的春晚小品为啥好笑,是因为敢反讽呀。讽刺奸商,讽刺贪官,讽刺社会阴暗面。如今在和谐社会的代领下,怎么能有坏人呢?必须全部都是好人,结局必须是大和谐,即便有矛盾,最终都是因为误会。
2016年的中国电影市场,票房遇冷,烂片横行,但让不少人意外的是,出现了两部讽刺喜剧,一部是《驴得水》,一部就是《我不是潘金莲》。如果说《驴得水》是扒光了知识分子的皮,那么潘金莲就是扒光了官僚主义的皮。
《驴得水》展现了乱世中知识分子的三种状态,第一种是粉饰太平,第二种是被逼自杀,第三种是身去延安!然而现实之中的延安又在哪呢,是改朝换代?还是想象的乌托邦?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我不是潘金莲》不是在讽刺某个人,因为每个人做的都没错。而是在讽刺一种风气,在这种风气下“史为民不为民、王公道不公道、荀正义不正义,李雪莲也没有必须要去哀怜”,倒是“贾聪明的确是假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