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听了也不激动,只是轻笑道:“这些本该是内宅妇人来商谈的,如今周将军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言下之意,很有几分看不起周向荣的意思,赫然是将他比做了妇人。
周向荣听得心头火起,心中更添几分说不出的烦闷。若不是自家那个对自己为侄子操心的举动很是不满,自己也不必上门来受这靖王妃的奚落。念及此,对自家夫人又增添了几分不快,成日里只顾着拈酸吃醋,却连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替自己纳的妾也都是不下蛋的。若不是当年自己还有一股血脉,岂不是生生断了自己周家这一房的香火。
他只顾着将问题往周夫人身上推,却浑然不去想,周夫人也不是没有替他纳妾,甚至于私下里连那生过孩子的典妾都暗地里纳了来,哪里是不尽心。这有问题的人是谁,还未可知。
想了许多,脸上却分毫不动容,道:“王妃说笑了,末将这侄子,是周家两房唯一的血脉,日后两房就等着他上香,末将自然是关心了些。”
林娇娘在边上听得心中一动,偷偷将周向荣打量两眼,心中想,这周家两房都只有一个儿子,日后莫不是还要闹出什么兼祧的事情来吧?
若是这般,那就当真让人恶心了。
正想着,就听靖王妃冷声道:“周大人关心侄子的心意,当真让人感动不已,若是旁人不知晓的,说不得还以为是周大人的亲子。”
靖王妃一语,让周向荣与靖王爷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唯有林娇娘在旁边听了,暗地里觉得有几分道理。这时候周向荣与靖王爷已经同时站了起来,她也连忙站起来,手摆在身前,做出手足无措的模样来,间或偷偷地看这边一眼,一副茫然模样。
靖王爷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拉了周向荣,口中道:“周兄息怒,周兄息怒。娇娘的婚事,由我做主,我答应周兄就是。王妃也不过是关心娇娘,方才失了分寸。”说着,瞪了靖王妃一眼,转头对着周向荣,又是一脸讨好。
靖王妃被他瞪得那一眼,只觉得一颗心往下掉。堂堂一个王爷,对着一个武将屈膝,不仅丢了王爷的面子,还不给自己留一点身为王妃的脸面。心中的委屈难以言表。
周向荣被靖王爷拉了一拉,看着靖王妃依旧是那副高傲模样,甚至于不给靖王爷脸面,倒是生出一点儿敬意,只是转瞬这敬意也就都消散了,怒气涌上心头。奈何他也知道自己明面上还是该敬着这靖王爷与靖王妃,若是时时将靖王爷压一头,说不得就会让他觉得失了脸面,干脆与自己翻了脸。
毕竟那件事于靖王爷来说是把柄,于自己来说,也算得上是破绽。若是当真闹到陛下面前,靖王爷固然讨不了好去,自己只怕也要丢官没命。
心念急转之下,他硬生生将那怒气压了下来,居然对着靖王妃行了一礼:“想必王妃对末将多有误解,倒是末将的不是了。日后成了亲戚,两家多往来几次,大约也就不会有这般误会了。”
靖王妃听得面上一怒,周向荣居然是威胁起自己来了,说什么成了亲戚,若不是王爷……她胸口气得生疼,当着人前却不好有什么动作,只想着快些将周向荣打发了走。
“周大人宽厚。”她勉强说了一句,懒懒地挥了挥手,对靖王爷道:“如今王爷既然接过了此事,就劳烦王爷与周大人商量了。如今,我与三丫头要好好亲香亲香,说些女人间的私房话。”她一双美眸落在靖王爷身上,似笑非
笑暗中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还请王爷移驾他处,休要扰了我们母女清净才是。”
周向荣心中暗骂一声泼妇,不动声色行了一礼,顺势就被靖王爷拉出去了。
这个时侯,他倒是将方才心中想着要给林娇娘讨公道的念头完全丢到了脑后,只想着将婚事完全定下来,赶紧将人娶过门了事。毕竟只有人到了周家,他才能放下心来。
林娇娘见靖王爷与周向荣一同出去了,靖王妃转头来看自己,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秋水明眸却渐渐变得狠厉,上下打量的举动也渐渐越发放肆了起来。
好一会儿,靖王妃忽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三丫头,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