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臣有本奏!”一道略显急切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站在前头的首辅俞则闳掀了掀眼皮子,目光扫过皇上一眼,接着便又低下了头。
“准奏!”皇上看了一眼出列的官员,眼神顿时一凝。
右都御史侯培青看了皇上一眼,随后道:“启禀皇上!边关传来急报,督察院和兵部都已收到消息,只皇上将诏安侯爷和左副都御史闻风鸣派去边关,是否欠妥当?”
“朕正要与诸位谈论此事,边关告急,昨日又不开朝会。因此,朕单独召见了二人。不过,侯爱卿这是何意?派这二人去边关,有何不妥当?”皇上抓紧了龙椅上的扶手,面对侯培青的质疑,他依旧是不紧不慢。
大殿之内的官员仿佛都习惯了皇上不温不火的态度,接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其实这消息从前儿个半夜就传出来了,昨日皇上竟然没有召见其他大臣,就自己决定了去边关的人选。皇上如此果断,不禁让众臣大吃一惊。之后有官员递了牌子要进宫,皇上一概不见,让不少朝臣都有些窝火。
今儿早朝一开始,众人都闭口不言,大殿之内一片肃静。侯培青是第一个开口的,他一站出来,众臣见有了出头鸟,又都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回皇上,诏安侯已是两鬓霜白的年纪,纵然当年意气风发,所向披靡,立下不少战功,但到底已经成了前尘往事。时隔十多年,怕是已经生疏,如何能对抗那些暴厉恣睢的蛮族?”
“臣附议!”吏部右侍郎闫明昀立刻出列,皇上派诏安侯去,这不是在偏袒慈宁太后一脉吗?
上次边关官员大换洗,他们好不容易将自己人安插进去,费了不少劲儿,才占了些优势。可皇上派了诏安侯去,岂不是又打破了边关的格局?
“皇上!诏安侯爷已弃甲多年,如今再让他上战场杀敌,可能有胜算?”闫明昀又道。
“臣附议!”工部右侍郎陶岳峰出列,昨儿皇上竟然只传召了首辅大人,之后便匆忙决定了此事。
他看了一眼站在前头,正低眉敛目的首辅大人。此人老奸巨猾,之前装作万事不理,不想得罪人的模样,最近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皇上面色微沉,看了一眼这三人,又将目光在大殿之内扫视了一圈,便看到了几位蠢蠢欲动的朝臣,心中有了数。
这些都是摄政王一脉的官员,他派去的诏安侯是慈宁太后一脉,这些人当然坐不住了。
昨儿下晌他的圣旨一出,就有不少官员递了牌子,要进宫面圣。他以龙体不适为由,将这些人都挡在了宫门外。这些人想必心中已经十分不满,就等着今日朝会来寻衅。
“诏安侯虽已经多年不上战场,但依旧宝刀未老,朕不担心。只是边关被夜袭一事,朕以为镇守边关存在不少弊端,你们以为如何?”
皇上岔开话题,边关被夜袭一事,这些人不担心,却揪着诏安侯不放,为的正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皇上!臣要弹劾镇守苍崖关的建威将军傅征侯,他是主将,驻扎之地受袭,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何这么多敌军摸向驻扎之地,镇守营地的副将却毫不知情?而事后建威将军又是如何知道此事,赶去营地的呢?送往朝廷的急报中所述,建威将军受了重伤,要卧床静养,咱们也不知伤势到底如何,如今苍崖关也不知是何人在把控。”
侯培青身为右都御史,一张嘴皮子向来厉害,且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朝堂之上敢得罪他的人也不多,大多数都避其锋芒。
此人若是纯臣,那皇上必定能轻松不少。只可惜,此人之后投靠了摄政王一脉,反而让皇上头疼不已。
“皇上,侯大人所言甚是!如今苍崖关无主将镇守,怕是已经开始内乱。等诏安侯到达边关,那苍崖关也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再让敌军趁虚而入,那咱们可真是措手不及。苍崖关是边关重地,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工部右侍郎陶岳峰心中有了个主意,诏安侯去了边关,可若是能架空他,那有何惧?
摄政王看了一眼右侧的首辅俞则闳,昨儿个皇上召见俞则闳,必然是为了此事。那两道圣旨,与俞则闳脱不开关系。
俞则闳当真是打得好算盘,让查太后牵制住他,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数月前俞则闳做派与以往截然不同,他以为这位肯定是投靠了朝中势力,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查太后,于是便派人去查探。
谁想俞则闳竟然十分小心,与朝中官员并无深交,且与查太后一脉更是无甚来往,他不禁又开始疑惑起来。
难道俞则闳当真是纯臣,终于被皇上给笼络住了?可他怎么就不信呢?
但之后俞则闳明晃晃地将好处给了查太后,他却能肯定,俞则闳投靠的多半不是查太后。
诏安侯去边关,看似得利,但却弊大于利。皇上本就忌惮他和查太后,会放心将兵权交给诏安侯?那必然还有后手,若是将皇上逼急了,那也不是善茬。
而远在边关的诏安侯,便是首当其冲。可莫要以为查太后一脉在边关能与他分庭抗礼,便无所顾忌。接下来,皇上的精力,大多数都会放在查太后一脉上。
摄政王眯起了眼,又心生一计。若是能借此机会,把诏安侯给除去,而后将此事栽赃在皇上头上,让皇上与查太后迅速反目成仇,那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便是他。
其实他也是帮皇上一把,皇上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