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林婉清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歌。
“谢兴早就知道,有人在暗地里对付他,而他也预感到,那个人有着足以至他于死地的能力。
不管他是继续被动下去还是主动叛变,风险都极大。”
陈歌淡声道:“但如果这时候,胡人攻打进来,对他无疑是一个天大的优势。
若是他败了,胡人可以暂时牵绊住新帝的脚步,若是他胜了,那更好说,不管是出兵迎击胡人还是跟胡人讲和,那时候他大权在握,总归有对付他们的法子。
事实上,我怀疑,谢兴跟胡人之间做了什么交易,若是他顺利登上帝位,他们便会乖乖退兵。”
林婉清却是越听越难以置信,“那些野蛮嗜血的胡人又怎么可能乖乖退兵!谢兴跟他们联合,不是与虎谋皮么?”
陈歌清冷地笑笑,“谁知道呢,也许是承诺了给他们土地,又也许是承诺了给他们银钱,反正以谢兴奸诈狡猾的程度,又怎么会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林婉清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虽然担任的只是一个摆设一般的皇后,但对谢兴的为人处事也算有些了解。
这确实是谢兴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她咬了咬唇,道:“新帝这兵力调配也太偏颇了罢,他调去围剿谢兴的兵马是二十五万,调去迎击胡人的兵马却只有十万。
若是要两头牵制,不能给我阿爹多一点兵力吗?”
陈歌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怕新帝是想先集中力量剿灭了谢兴,再去迎击胡人,肃毅伯世子的十万军队只要能起到牵制胡人的作用就行了。
方才吕闻说,谢兴如今手上能调动的军队有三十万,按理来说,二十五万兵马对上三十万兵马,也很吃力……”
林婉清猛地想到了什么,眼波微颤。
陈歌慢慢道:“新帝还愿意拨十万兵马去迎击胡人,已是很难得了。”
她虽然跟晋王接触了两次,但她对他的印象只有虚伪自负,能力没怎么看出来,魏远也说,晋王能力平平。
他在这种局势下,没有脑抽地把那十万大军也一起调去攻打谢兴,已经算是顾全大局了。
林婉清也明白了陈歌的意思,垂了垂眼帘没再说话。
陈歌见状,不由得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明明是想安慰她的,怎么到后头,让人家更低落了呢。
她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阿清,你不要太担心,就像我刚才说的,肃毅伯世子也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林婉清默了默,抬头看着她,嘴角一弯,“嗯,我知道,谢谢你,阿歌。”
陈歌一时也看不出,她这个笑容里有多少真心。
不禁有些无奈。
她对她到底了解不够。
……
这一整天,他们几乎都在赶路,没怎么停下来休息。
陈歌一直在马车里,倒没有多辛苦,只是偶尔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惊惶不安的百姓,和越来越乱的世道,心里有些沉重。
因为北方已是沦为了战场,不少百姓南逃,倒衬托得他们这逆向而行的车队有些惹眼了。
他们一行人都做了伪装,遇到官兵盘查时,只说他们是一个商队,此番北上是要给人运送货物,若没在期限内运送过去,他们事先帮忙垫付的银子只怕就要全打水漂。
萧长风显然一开始就打算伪装成商队,身上不但路牌通牒齐全,还真的整来了好几车子的货物,都是些看着就贵得人牙疼的古董。
那些官兵挑不出什么错来,顶多调侃萧长风几句,不要命地做买卖就算了,身边还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啊!
也幸得萧长风本便气质fēng_liú,他随身带着两个女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见他跟那些官兵长袖善舞,忽悠得人一愣一愣的,陈歌不禁和跟在他们车边的吕闻低声道:“以前没看出来,萧将军那么会忽悠人,瞧这几车子古董,他也是下血本了。”
吕闻忽然一脸怪异地看着她,“夫人,下血本的可不是萧将军,而是咱们主公。
萧将军说,自己的女人自己救,他出力,主公出钱,这才公平。”
长风这小子看着玩世不恭,实则抠得很,平日里连请弟兄们喝杯酒水都不肯。
用他的话说,他这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是将来娶媳妇用的。
不过,他几乎跟鲁国公府断绝了关系,算是自个儿白手起家,一路打拼,抠点……嗯,也能理解。
陈歌:“……”
敢情这几车子东西都是用她男人的钱买的?!
陈歌这下子是真的牙疼了。
萧长风这败家的家伙,只是做做样子用得着买真家伙嘛!这是钱不是自己出的就不肉疼!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的时候,萧长风才在平洲的一个县里停下了脚步。
林婉清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陈歌下了马车后,走到萧长风身边低声道:“有空的话,去安慰一下阿清吧。”
他跟林婉清比较熟,理应知道用什么法子安慰她最能凑效。
萧长风看了不远处有些失神的林婉清一眼,眼眸微微深了。
为了给他们独处的时间,吃晚饭时,陈歌随意吃了几口,便借口说路上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她也确实有些没胃口,这几天,她怀孕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除了比平日里嗜睡外,胃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