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人行事,不到最后,谁也无法断言她是否就真的改邪归正,好在薛凌此时也不在意这些。虽看苏姈如颇有几分坦荡,她也并不想与她说些什么宏图大志。
又转了一阵,便有个丫鬟来请,让薛凌两人都去。苏姈如笑盈盈复了惯常媚态,袖口从腰肢处盈盈往风里一揽,对着薛凌道:“落儿先请。”
薛凌却之不恭跟着丫鬟走在了前头,苏姈如是人妇,又不比齐清猗与江府沾亲,让江玉枫等人与之独处,确然有些不便,邀她作陪也是常理。顺路听一嘴他们在商量些什么,多少有个计较。
回廊里太阳透过檐上枝叶斑斑驳驳照将下来,苏姈如还在碎嘴说些趣事,薛凌眯缝着眼睛总觉该回去补个倒头觉。
大概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她本以为跟齐清猗和苏家渐渐就要扯不上关系了,谁知这些人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可能真就应了那句,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牵扯,还不完冤孽大家不散。
到了地方,有俩生面孔应是魏玹府上的,恭敬对薛凌问了好。流水台前坐下,点心甘茶早早就备下了。
相互寒暄后说起了正事,然苏姈如与江玉枫等人说得大多隐晦,大概是瑞王手头有桩生意,想交与苏家去经手,大概有三四分利。但具体是什么生意,除非薛凌明着问江玉枫,不然着实听不出来。
不过苏家能为魏玹做的,估计也就是炮制点天灾人祸,收拢点真金白银。前者的话,怕魏玹还没那个胆子,他在朝中权势不大,手上也没兵。万一篓子捅大了,魏塱一查到底,趁此机会除掉一个王兄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后者,赚钱这种事,在苏家呆了多年见怪不怪。可能是朝廷有什么新令待颁,宫里需要什么货色先提前备着,那个县今年缺点啥,那头的父母官已经打点好了,就等你运点黄土过去当黄金卖。
魏玹在金銮殿上动不得脑子,动个耳朵再容易不过,或许比霍云婉还可靠些。
招兵买马,结上交下都要钱,何况苏家跟沈元州那边还连着一层皮呐,这头不得赶紧多给三瓜两枣将人拉过来。要说梁国上下再扶一个搂钱的也不算太费力,可要再找个既能搂钱的,还能将当朝状元爷拉过来的,那就难了去了。
胆子再大点,有了苏家这一脚关系,起码瑞王府也能试图跟沈大将军搭个话不是,人生不就图个万一么,是尔几人絮絮叨叨,三五句就得强调一回魏玹对苏家多有看中。
这些东西目前与自己干系不大,加之薛凌不想白费力气去猜,听着听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上下眼皮直打架,好不容易撑到了尾处,午膳女眷同席,又陪着用了一回,这才头昏脑涨的要退。
苏姈如别过江夫人,挽了薛凌往外,眉飞色舞邀着她明儿赶早过去,薛凌看后头人还没散,好脾气应了,一直陪到府门处,瞧着人上了马车,这才甩袖往屋里,忙不迭栽倒在床眯了眼。
下午是难得的闲暇,含焉跟着几个小丫鬟在替院里几颗老梅桩子剪枝,说是秋末不修,等到冬腊月花开的稀稀拉拉的,一点也不好看,顺带替别的树也动动剪子,来年长的更旺些。
薛凌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个人边闹边干活儿,脑子里偶尔动念想叫住含焉,告诉她未必能在江府呆到腊月,不过忍忍还是罢了。明日的事,犯不着来打扰今日好光景。
如此放空了些时候,回到屋里想将近来的事理理,弓匕跑进来,说是去接齐五小姐的人传了信回,说着将一张折过的薄纸递与她。
薛凌还接手展开还在看,弓匕先笑着道:“昨儿上午有雨水,她们下午才出发,今儿到的寿陵,五小姐心里欢喜,说是要玩几天。”
齐清霏这举动纯属意料之中,信已经被拆过,想是先给江玉枫过目后再给她送来的。这倒不足挂齿,江府的人,信先给他理所应当。上头内容也简明,报了个平安而已。
唯最后一句话是齐清霏的手笔,写的是:“三姐姐,你的狗跟阿黄在一起啦”,看笔迹,写的人颇为肆意。
可能午间睡得足,又歇了好些时候,身上舒适了心情跟着俱佳。薛凌捏着信忍俊不禁,干脆起了身道:“你家少爷在干嘛,我去瞧瞧。”
弓匕好似十分欢喜,开怀道:“但凭小姐要去,少爷做甚也得停下来。”
寻常姑娘听了怕是有所动容,薛凌素知男人间不过图个口舌轻佻,压根就没上心,只要知道江玉枫有空就行。
这人有空基本是在书房生了根,薛凌闲步过去,也未敲门,直直入里将信丢还桌上,大方拉了把椅子坐下道:“他们动作还挺快,都在寿陵歇下了。”
江玉枫将桌面清理了些,另洗了茶碗给她,信口道:“怎么快了?京中到寿陵,赶马大半日就能到,他们走了一日又夜,到你嘴里居然成快了。”
薛凌噗嗤笑出声,道:“你不知道齐清霏那个人,能顺顺当当走到寿陵不错了,我还以为得在山里宿几宿才去。”
江玉枫甚少见她笑的如此自然开怀,道:“你貌似很喜欢她。”
薛凌顿时收敛了些,本想否认,挑了挑眉还是承认了道:“她挺好的,起码比我好。”
正因为齐清霏有些好,所以她才来了江玉枫处。已经很久没什么事能大大方方的与人说一回,好似只要齐清霏足够开怀,自己就不是因为宋沧才将人送走,而是那姑娘自个儿要死要活的要去,她只是成人之美罢了。
另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