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捏着篓里棋子,一脸笑意瞧不出喜乐。看菜传话这些杂事哪个丫鬟做不得,大抵是坐了两三时辰实在熬不住了去喘一喘。走了也好,她也喘喘。
移眼处又看到那秋千架子,想着呆会还是让李敬思先别拆,毕竟自己只想保证永这两蠢货少找点事,并不想得罪永乐公主凭白给自己多事。而李敬思今时不同往日,操之过急有强求之嫌,容易落了他面子。
她叹了声气,旁儿伺候的丫鬟自以为了解缘由,踌蹴着轻声道:“姑娘可是为着永乐公主忧心,奴婢看,大人与你在一起更开怀些。”
薛凌失笑,暗嗤了声,方转脸抬头,故作苦楚道:“怎地就与我更开怀些,我是什么人,公主是什么人,难道他还能为了我舍了公主?”
丫鬟见她答话,看了看周边,轻道:“公主虽贵,我看姑娘才是最好。”
“怎么个好法?”
“大人...出身寒微,总不能.....”
薛凌瞬间冷脸:“你们在底下说这些闲话?”无怪乎李敬思跟个翠羽楼头牌一样,三句话不离身份,听得她烦不胜烦。
丫鬟从不见这姑娘厉色,登时吓了一跳,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奴婢...奴婢失言。”说着慌张看了看周遭,双眼泛红道:“奴婢是痛心....失言,请姑娘...”
薛凌阴笑:“你痛什么心。”该不是这院里个个都想爬李敬思的床,让他失了智,还以为自己也想爬,真真是隔夜饭都能呕出来。
丫鬟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姑娘见谅,是奴婢.....”
“你起来说话,给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杀人了呢。”
丫鬟听声站起,抹泪道:“是....是奴婢一个姐妹,不知何事开罪永乐公主,让她.....让她打杀了去.....我.....”
话没说完,她双手捂到脸上,大力蹭了蹭袖口,将泪水擦干净,努力笑道:“我..奴婢自来了这,实没见过这等事,一时私心,想着大人若要娶妻....娶..娶姑娘就好了,也.....”
“你们在说什么。“李敬思回程,还没到近处便看见自家丫鬟作啼哭状,上来探究盯着两人。
丫鬟一瞬吓的眼泪又下来,看看薛凌,又瞅着李敬思想嗫喏要答。薛凌撇脸娇道:“她说李大哥要娶公主,以后这园子,我再来不得了。什么东西,编排我的不是。”
李敬思稍松了口气,想着薛凌一贯好作场面功夫,估摸着也就是丫鬟提了句永乐公主让她置气。当下佯装斥责了两声,赶紧让人退下去,又邀薛凌往花厅,说是饭菜已经好。
薛凌撇着嘴起了身,与李敬思擦肩过时轻道:“看吧,丫鬟都瞧出来了,李大哥还不放在心上。”说罢走在了前头。
李敬思沉沉出了声气,没答话,跟着薛凌一路到了饭桌。瞧桌上好像确然都是些时鲜,别无贵物。然抛却心头不利索,吃着倒也爽口。
零散再聊了些闲话,饭饱之后,薛凌忙打着嗝说要告辞,那厢丫鬟拎了锦盒来。瞧不出材料,但见上头是贝母嵌的八仙图,八仙对八鲜,很合今日的景。
李敬思笑道:“给,你爱吃,带些回去。”这会子也不嫌弃槐花不槐花的了,反道:“虽路边多见,我这却是现成的,省了你命人去摘。”
说着献宝似的接了那盖子,里头居然还有内层,他指着与薛凌道:“瞧,这玩意可真是讨巧,用的是南地来的天丝棉做了里子,可以隔热防寒。既不会烫着手,又可保温。你这会子拎回去,半夜吃还是热乎的呢。”
薛凌眼前一亮,接了手道:“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以后出门也让底下做些好菜放着,省了一路凉水就饼子啃。”
李敬思笑道:“那你等等,我吩咐库房再取俩盒子来。”
薛凌忙推道:“行啦行啦,连吃带拿,哪有这回事。难不成,李大哥觉着我是买不起这盒子了,瞧不上我来着。”
“你这可是冤了我去。”
薛凌拎了拎盒子,笑道:“走了走了,天都要黑了。”
李敬思跟着相送,二人直至园门口,再没提永乐公主之事,倒是薛凌交代道:“苏凔近日抱恙不朝,若有不妥,还要李大哥帮他周旋几句。”
李敬思连声应答:“那是当然,你不说我也要顾着啊凔的。”
薛凌心满意足上了马车,车夫扬鞭时,她从窗口探出头,见李敬思还站着,笑道:“李大哥赶紧进去吧。”
李敬思答好,二人就此作别,天边晚霞绚烂,看样子,明儿也是个大好晴天。她再没提那秋千之事,由得李敬思想拆便拆。
当真是相处久了,狼和兔子都有几分情谊在。自去年结识永乐公主,又因黄家事与她多添亲密,倒忘了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不是个好东西,如今又是一粒废棋,何必想法设法让她如意。真若不识好歹,还不如消失了干净。
薛凌又记起齐清猗来,只说这蠢货不知是走到了哪。她忧心了一瞬战事,却想着齐清猗两不得罪,又有多人护送,该不至于出乱子。
许是宫里新添丧事,街上较之前两日多添萧瑟。幸而逸白办事周到,驾车的正是薛凌说喜欢的那个男子,今日始知,人姓张名二壮,听来便知是父母随口一说。
有了这么个人坐在前头,一路耳朵都没清净。薛凌听他先夸李府气派,又说李大人真是平易近人。
走出一段路,便说街上冷清,今年流年不利。又走几步,突而兴致高昂,说幸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