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科幻未来>雄兔眼迷离>不知春(五十一)

二人齐惊,各往周遭看了眼,才急急嘘声,示意薛凌小声些。最先认出齐世言那男子凑近两步,压低嗓子道:“小娘子是何家人氏,我与友人只随口一句,当不得真。”

听他语气措辞,该是个知书识礼之人。薛凌往祭台处看了一眼,那轮椅离魏塱多不过还有三四丈远。她回头盯着男子,双眼血红,咬牙道:“你说哪个齐世言。”

男子不解她何以如此悲戚,不敢再推诿,小声道:“正是前任礼部郎官齐世言,去岁辞官归故的那个。”

薛凌道:“可是中了风痹半死不活,收了个娼妓当女儿那个?”

男子霎时变了脸色,愈要发作,却受制于场合,半晌恨恨说了声:“小姑娘家,还是多修些口德。”说罢一甩袖,转了个面往旁儿挤了几步,再没搭理薛凌。

她往场上再看,轮椅已近到天子跟前。不管齐世言是怎么进来的,到底君臣有别,他总不能直接扑倒魏塱身上去。

约莫丈远距离,轮椅停下,推轮椅那男子跪身行了礼,场上礼乐皆停,一时只剩些许风声。

齐世言颤颤巍巍垂头拱手,语气因中气不足有些飘忽不定,然话语还算清晰,吐词也连贯。说的是:“草民齐世言,叩觐天颜。”

言罢又冲着旁儿那男子道:“秉文,扶我。”

未得皇令,男子未起,听见这句,也空不出来手来扶他。倒是这话本也不是为着指使人,而是说给魏塱听。

果然话音才落,魏塱急迎两步,忙道:“齐老身有不便,不必起身,且自在些。”

齐世言又拱了拱手,感道:“天恩浩荡,草民常怀永慕。”

魏塱含笑应承,赶紧宣了那男子起身,忙不迭夸了些许齐世言与先帝情深,都这幅样子了,还不忘来给梁成帝上坟。

他稍有不安,当初齐世言辅佐自己,也算尽心尽力,但这个人....总觉着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人畜无害。

若是在朝求见,必定要命人将其拦下,偏今日这老东西直接来了帝陵,他是先帝老臣,断然没有拦着的道理。

更何况,根本就没人传,齐世言拿的,是先帝特赐的行宫令,许其不论时日,不分缘由,随意进出宫廷。

虽然这陵墓处算不得禁宫,可那牌子,行的不就是个百无禁忌么。何况齐世言其人,大小有个薄名。君臣情分如何不提,他与先帝是儿女亲家,说要来上坟,值守的御林卫皆要恭恭敬敬称一声齐老大人,岂有阻拦之理。

草民二字,也就是喊给魏塱听听罢了。

一时间文武皆有私语,三俩与齐世言有旧交者往前凑了凑。薛凌还在努力看,经众人身影交错后加之一个轮椅扶手挡去些许,她实在很难确定那是齐世言。

关键是,齐世言来做什么?

此时她才记起齐清漪此人,当初虽是给过自己祖籍所在,然自己全然没看。既不知方位所在,便无法推测脚程几何。她不知齐清漪已然命丧它乡,只说时间估算,那蠢货走了一月又半,但凡不是一路游山玩水,八九不离十都该能到了。

难道是她一回去,齐世言就启程回京?薛凌又记起齐世言给自己来过几封书信,但是她不喜这老不死,俱是没细看。

可不管如何,这老不死都没下轮椅给皇帝行礼,估计是半身不遂根本下不了轮椅,这样一个就剩一口气的蠢货,来京中做什么?还真是给梁成帝上两柱香?

既然找不出齐世言来京的理由,她怎么也不能确认坐在那个的干瘪木桩是齐世言。

去岁....去岁初,齐府里头,齐世言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儒士,夸张一些,甚至能称的上是个锦绣端方美髯君。

她瞪大了双眼还在看,不知怎地,突儿站着的苏凔两三健步冲上去扶住了齐世言,接着又围上去几人,好似是齐世言支撑不住要殒命归天一样。

薛凌总算确认来者是齐世言无疑,换了旁人,苏凔可能也会挺身而出,但断不会这般急切。唯齐世言一人,苏凔甚仰慕这位老臣清流,又对清霏念念不忘。

她还在愕然,齐世言真就拖着一副残躯病体,千里迢迢来给梁成帝上坟?

这种蠢货,这种蠢货真是可怜又可笑,可悲又可恨。

也好,至少这蠢货帮自己拖得些许时间,能想想办法去救苏凔,算是报答自己当初放了他离京。她不敢再多想齐世言如何,定了定心神全神贯注想装作哭晕过去这条路是否行得通。

哭晕过去.....哭晕过去最好的结果无非被送出场外,但是李敬思在场内值守,自己根本不能及时联系到他。

若回壑园....先不说逸白大概率只想弄死苏凔,就算自己能让他听命,这一来一回至少个把钟头,齐世言最多能撑一刻,爬也爬到碑前烧完纸了。

如何,如何?眼见有一线生机,却始终想不到办法将苏凔带离这破地方。她本悲喜交加,又如此耗费心神,竟真生出些头晕目眩来。

场上齐世言果真是有些坐不稳,差点栽倒在地。薛凌之所以认不出来,着实是因为离的远了些,其实近处之人,虽说不能一眼辨认,但多看些许,齐世言风采依旧,只身形消瘦,多增了些老态龙钟尔。

更兼之通报之人早早喊了齐世言名讳,先入为主之下,更是人皆不疑此人正是前礼部侍郎齐世言。

只是所有人都与薛凌有同样疑问,大梁上下外忧内困,朝堂京中风起云涌,齐世言一副半死不活相,不好好在祖籍养他那条好


状态提示:不知春(五十一)--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