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皇上的小问题,经过一夜春风已经过去了。
宫里依旧是风平浪静,红采女从那之后虽然也偶尔会承宠,但奇怪的是,每次她承宠都不是皇上主动想起她来,而是皇上去看珍妃,也就是珍妃各种找理由让皇上过去的时候,皇上才会顺便宠幸红采女。
这就有些尴尬了,宫中渐渐有了些不好听的流言,说红采女不过是临时凑数用的,珍妃根本没拿她当人,皇上也没拿她当正经妃嫔看待。
宫女爬龙床这种事儿,本来就容易被宫人嫉妒或者不齿。流言愈来愈盛,禄喜每次打听消息回来都能说出新花样儿,有些实在不堪,禄喜就含含混混的说一半留一半,我只听个大概意思。
“现而今,是我管束宫务,这事儿必须得压下来。”
我给婉昭媛递过剪子,她点点头,手上利落的剪断线头,把那肚兜抖了抖,问我好不好看。
带着露水的芙蓉花娇艳欲滴,这是婉昭媛绣给公主的。
自从公主到了我这里,婉昭媛她们几个对公主的态度渐渐转圜过来,尤其是发现皇贵妃把女儿“扫地出门”后压根就不准备管了,我反倒成了公主半个娘亲。这几个面冷心热的玩意儿渐渐把公主当成自己孩子疼爱,婉昭媛嘴上时常骂又多了天魔星,但手上一直没耽误给公主做衣裳、鞋袜。
“依我说,该杀一儆百。你先抓着几个嚼舌头的头儿,该打的打,该打发出去的就打发出去与,如此狠狠整肃一番,这流言才能停止。”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把肚兜收起来,告诉婉昭媛我会像以往一样让公主的乳母和春纤先看过,再给公主穿。
“说到春纤。”婉昭媛手不闲着,又拿了别的花样子,说要做个新鲜别致的绣花簪子送我,“珍美人被逼死的事儿,咱们到现在也没证据,皇后娘娘那边儿月娘怎么打算的?也该差不多了吧?”
“今日我出们前,赵良才过来传话给我,月娘说‘最近天气阴晴不定,今夜会有风起,请婕妤娘娘保重身体。’”我笑吟吟的看着婉昭媛,她挑起眉毛,了然的点了点头。
“就是今日了,正好,我这边儿先抓几个嚼舌头的,连带常嬷嬷,一起处理。”
当晚刮起了北风,皇上今晚睡在我这里,我夜里起来喝茶,听见外面风声呼呼作响,便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间屋,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在外间屋值夜的小莲听见我的声音就醒了,见我去推窗户赶忙拦住我。我俩被一阵冷风吹得齐齐打了个哆嗦,小莲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拉着我在外间屋炕上坐好,从炭盆上拿下一直温着的铜壶,给我倒了一盏热腾腾的红枣羹。
“要变天了。”我咂咂嘴,红枣的香味儿在口中弥漫,身上也跟着暖洋洋的。
“是啊!”小莲轻轻走到里外间屋门处,先侧着耳朵听了听,又掀开帘子,探头进去看了眼。
皇上晚饭的时候多饮了两杯酒,这会儿鼻息沉重,正昏昏沉沉的睡着。
放下帘子,小莲走回来,走到我腿边的小板凳上。
这个时辰我醒来,还吃了东西,那一时半会儿就是不会再睡了。
小莲熟知我的“臭毛病”,也不催我睡觉,只坐在那里陪我说话。
“今日那肚兜拿回来,公主的乳母仔细摸了又摸,正赶上太医来给公主请平安脉,春纤还让太医看了。”小莲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也是夜里闲话,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这是应该的,只有这样,咱们才能不落人口实。”
“是啊。”
“我觉着明林和朝安的衣裳也有些紧了,他们三个今天在宋妃那里和鸳鸯眼儿玩儿球,朝安的袖子只到手腕,明林的裤子也是将将到脚踝。”
“小孩子长得快,婉昭媛娘娘那里绣娘和我说,赶紧着给两位皇子做,都来不及。”
“那也正常。绣娘做的衣裳都不敢太大,一是大了看着窝囊,也不舒服,二来裤子过肥过长了跑动容易踩到,到时候跌倒了可不是玩儿的。这么可着身子做,自然就跟不上他俩长。”
“皇子和公主命好。”小莲笑了起来,“我弟弟小的时候,因为衣裳,总是找我娘哭闹。”
平日里,小莲很少提及她弟弟,我知道,她是怕我为难。
今日她主动提起来了,我就想逗着她多说几句,好让她开开心。
“是不是你家的好布料都给你做衣裳了?”
我偏着头问。
“那时候家里日子还不算穷,但也不是很富裕。我们这样的人家,新衣料,新棉花都是先给家里的男孩儿做衣裳的,有多余的才会给女孩儿。我家呢,我娘心疼我,说先给我做,等我穿小了,再给弟弟也是一样,所以小时候我穿的都是些暗色衣裳。弟弟看着别人家男孩儿都穿新的,只他自己穿旧的,就回来哭闹。有一年过年,我娘被磨得没办法,就给他做了件儿新棉袄。结果除夕夜里才上身,初一早起就和邻居孩子一起放炮,崩的全身都是窟窿,要不是大年初一不打孩子,我娘肯定要扒他一层皮。”
我和小莲说笑着,本以为这一夜平安过去,只等天亮后,月娘那里会来消息,但万万没想到天还没亮起来,尚喜就急忙忙冲来,说是边关紧急战报,有邻国大军压境,虽然眼下还未开战,但军情紧急,边关守将在送消息进京的时候已经点起狼烟,先调附近军队过去支援了。
我和尚喜忙着帮皇上穿衣服,皇上喝了口茶,略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