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广阔,水火无情,为将者,但凡有其他办法,极少用火。
东城墙突然间冒起浓浓大火,孙可望大为吃惊,不多时探子来报,说攻城的千余人全部被困在了城墙上。孙可望怒火冲天,又有些恐惧,好个耿仲明,火烧城墙的主意也能想出来。孙可望没有再往东城墙派援兵,那么大的火,谁能逃出来?拔出佩刀,目视前方,孙可望脸色阴沉,厉声吼道,“全军听令,攻城!”
银州关之南响起隆隆鼓声,农民军如潮水般朝着银州关南城扑去,近两万人一起冲锋,场面恢弘,气势如虎,若非大气魄之人,光吓也能吓破胆了。东城墙大火,刺激到了孙可望,也刺激到了所有的农民军士兵,他们放声怒吼,像一头头嗜血的猛兽。云府将士从来都是鄙视流寇,可此时也被这股悍勇的气势震撼到了,好多人竟瞠目结舌的看着城下,失去了反应。
耿仲明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眼角狂跳,心中暗道,孙可望这是要发动总攻了么?也许有些人觉得孙可望是含怒而起,可耿仲明却不这么觉得,孙可望发动总攻,如此急着拿下银州关,恐怕是知道不能拖太久吧,一旦让神木东边的骑兵主力绕到南边,对农民军后方发起进攻,孙可望一定会惨败而归。
为了攻破银州关,孙可望可谓是绞尽脑汁,除了云梯和绳索外,还派人砍来好多巨木,巨木外包裹铁皮防止火油,由上百人抱着朝银州关南城门撞去。
咚的一声,城门嗡嗡作响,城墙也颤了三颤,耿仲明面露苦笑,银州关到底不是安塞城那样的坚城,照农民军这般撞法,估计不需半个时辰,南城门就要失守了。
“放滚木石块,所有人立刻退回城中!”
在耿仲明的命令下,官兵一点也不节省,准备几日的滚木石块通通砸了下去,将攻城的农民军砸的伤亡惨重,攻势也为之一滞。有了东城墙的教训,孙可望和刘文秀并没有让士兵直接爬上墙头,而是令士兵抓紧撞破城门,好在城门并不怎么结实,没一会儿就被撞破了,城门一破,农民军一窝蜂的涌了进去。
耿仲明却是也想在南城墙放把火的,只可惜孙可望等人不是傻子,并没有给他复制南城墙火攻的机会。而在南门攻破的时候,东城墙的境况却是极为惨烈,孙可望的头发被烧的剩下了一点,眉毛脸色漆黑,一把长刀紧握在手中,虎目扫视整个城头。
火势已经灭了,城头上下躺满了尸体,鼻子里一股股刺鼻的烧焦味儿。良久后,孙可望眼中流下了两行浊泪,这辈子打仗有输有赢,却从没有如此惨过,弟兄们的尸体竟然变成了这等模样,原本六尺男儿变成了干瘦一团,好多人已经烧化融在一起,根本认不得模样。
“啊啊”
孙可望仰天长啸,如此才能发泄出心中的苦楚,看着不断退去的官兵,孙可望冷冷一笑。
“朝廷鹰犬,你家孙爷爷在此,谁敢一战”孙可望虽被烧得看不清面貌,行如乞丐,但双目圆睁,炯炯有神。
夕阳染红半边天,就像此时的银州关,大军攻破银州关,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青山处处埋忠骨,可谁知道又有多少坟包空空如也,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春,有声音不断响起,就像幽冥魂曲,凄凉无比。
河曲城,就在银州关恶战连天的时候,这座河套平原上的城池也是硝烟弥漫。自前天开始,官兵就开始对河曲发起了进攻,不过官兵的攻城方式有些诡异。
从一开始,官兵便用步兵封锁路线,炮轰河曲。隆隆的炮声一阵一阵的,那从未见过的炮弹炸在城头,方圆几十丈都能感到地面在颤抖。河曲城墙与银州关一样,并不坚固,好多地方都是土砖,几炮下来,好多地方出现了裂缝,土块哗啦啦往下掉。
张存孟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照着情况继续炮轰下去,官兵冲杀两次,估计河曲城就垮了。官兵这种新式火炮威力太大了,自己辛辛苦苦构筑的城防,就像是一片豆腐渣。
轰
又是一声炮响,竟然在不远处炸开,虽然隔着有点距离,可是自己所在的县衙依旧被震得房顶掉土。
官兵疯了吧,城中可还有百姓呢,竟然不管不顾,一通炮轰。张存孟不是没想过派兵出城,把对方的火炮给毁了,可自己能想得到的事情,官兵会想不到么?
自己面对的可是活阎王铁墨啊,这家伙狡猾如狐,精明似鬼,搞不好已经设好埋伏等着自己派兵上钩呢。犹豫之下,张存孟还真不敢派兵出城,心里想着,等着对方攻城,一切就好了。
可让张存孟气愤的是,对方一直用炮轰,城外的步兵一点攻城的迹象都没有。娘的,打炮不要钱的么?
张存孟真的很憋屈,空有大量的兵马,却被困在河曲城内被动挨炸。如今城头上的兄弟大多数都撤下来了,伤亡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严重,可是一直被动挨打,士气都快被炸没了。
半只花马仁凯摸了摸灰不溜秋的脸颊,吐了口浊气,哭丧道:“张大哥,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想想办法啊”
张存孟握紧刀,面色狰狞的看着天空,长叹一声:“马兄弟,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好办法么?官兵只用炮轰,偏偏不派兵攻城。出城?你觉得活阎王会给我们毁掉火炮的机会?那些人不攻城,守在外边干嘛吃的,就等着我们主动送上门呢?”
“这这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