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李月兰因为冷阿牛回家了,仿佛找到了倚靠,又开始懒怠起来。但心里对冷凝霜残余的惧怕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确定现在的冷凝霜会不会顾忌冷阿牛,因而总是寻些事端来试探她的反应。前几次冷凝霜懒怠搭理她,适度的家务活她并不排斥,可她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从白东川家回来,心里因为白兔的事觉得不痛快,正漫不经心地在厨房切切剁剁,偏偏这时候李月兰撞上来了。
李月兰大步踏进门,叉着脚站在她背后,双手掐腰,不满地训斥道:“你这个死丫头,今天一整天你又疯哪儿去了!这些日子你成天不着家,活儿也不干,就知道吃白饭,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家呆了?”
冷凝霜手中的菜刀提起,没有再落下。她的聒噪让她的心情极度烦躁,倏地回过身,比往日更加漆黑的眼底聚满了浓浓的森冷,在李月兰看来有些狰狞可怕。
她的惧怕被冷凝霜峪眼里,她忽然微微一笑,走到门口关上厨房的门,然后在李月兰有些害怕的眼神里,不徐不疾,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令她遍体生寒。
李月兰忽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可被她阴鸷的眼神锁定住,她除了腿发软,脚跟却挪不开半步。冷凝霜离她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往后退,不想竟重重靠在墙壁上,撞疼的脊背骨让她呲牙咧嘴。一柄闪烁着寒光的菜刀扬起,她眼看着那冰冷的银光刺来,心也跟着高高地提到嗓子眼。
刷!
菜刀直直地插进离她的脸颊仅一寸远的墙壁上,她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鼻翼两侧已经吓得发紫,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惊恐地瞪着冷凝霜,不敢有一点动作,生怕动一下,就会被这个丧心病狂的忻子给了结了。
冷凝霜很满意这个震慑效果,启唇,对着她微微一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让李月兰冷汗直冒。
“嫂子,去帮我拿根葱好吗?”冷凝霜客气地询问。
“好……好……”李月兰点头如啄米地答应。冷凝霜退后一步,她顿时如蒙大赦,撒丫子往外跑,像后面有鬼追似的。
冷凝霜冷冷一笑,她的确不愿做得太过火惊动冷阿牛,她现在还不想被赶出家门,更不想被赶出村子。李月兰是个欺软怕硬却脑子不够使的,只要让她一个人害怕,她就能平静地生活下去。
冷二妞的形象一直是胆小懦弱的,只要没人看见,就算李月兰出去到处说自己被忻子欺负了,也没人信。
这次以后,李月兰比从前更加老实,每次看见冷凝霜,都会离她三步远,并且神情紧张。
冷家后院不远处被冷阿牛开垦出了一块菜地,种子已下,李月兰也施了肥,冷凝霜每天都要担水去浇地。
她现在能很熟练地使用扁担,虽然辛苦了点,但能成功地尝试上辈子从来没碰过的新鲜玩意儿,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肩挑两桶水往菜地走,路过王木匠家的后墙,她隐隐听见里头传来一个嗲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阿牛哥,王大户这回从县里带回来几样首饰,其中有对银坠儿好漂亮,人家好想要,你买给人家好不好么,好不好么!”
冷阿牛被缠得没法,脸上装出不耐烦,语气里却带着虚荣,仿佛很享受这份艳福:“你这小浪蹄子,就知道计算老子,害老子成日被家里那个死婆娘聒噪!”
“阿牛哥,我不比你家那个恶婆娘惹人疼。你不来心疼我,难道还去心疼你家那个丑婆娘不成。”
“是是是,哥哥最心疼你,你这小妖精,就会浪上人的火来。”冷阿牛被她娇嗔的模样勾得心猿意马,上来就要搂抱。
姜三娘却咯咯一笑,推开他,暧昧地笑道:“等你干完了活儿,我再好好帮你泻火。”
大概是因为村尾只有冷家和王木匠家,两家距离又远,所以院里那两个人并无顾忌。淫浪的对话入耳,冷凝霜一阵错愕。
顺小路绕到王木匠家门前,她顺着柴门间的缝隙遥遥地望过去,冷阿牛正在帮姜三娘家劈柴,姜三娘则翘着脚坐在院子里,一边做针线,一边时不时看冷阿牛一眼,然后嫣然一笑。只要没木工活上门,王木匠肯定会在村头跟几个闲汉赌钱吃酒,即使村子再穷,这种非法乐子还是有的。
冷凝霜愕然无语,她实在想对冷阿牛说,就算你想向漂亮的小媳妇献殷勤,至少把家里的柴先劈了。家里那么多活儿不干,却跑来别人家勤勤恳恳得像头驴,你脑子进水了吧。
有时候男人也是一种可悲的生物,看姜三娘轻浮的媚眼,就知道那女人在玩他。冷凝霜这回终于明白了,李月兰说家里的银子不翼而飞是真的,那些钱八成被冷阿牛拿去讨好野女人了。
还真是色令智昏呐,冷凝霜怜悯地摇摇头,决定不趟这趟浑水。被美色迷昏了头的男人她管不了,还是让他媳妇操心去吧。至于家里的柴,既然冷阿牛不劈,让李月兰去劈好了,她很柔弱,做不了那么重的活儿。
趁里面的人没发现,她迅速担水离开,来到一棵古樟树下,卸了扁担刚想歇口气,不远处又一声娇滴婉转传入耳朵:
“白兄弟,你怎么要找那个扫把星,她不吉利的,这个村子里每个人见了她都躲。离她太近,万一沾上了晦气,倒霉的是自己!”
“王姑娘,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气愤的反驳声,好耳熟。
循声望去,侧前方十几米的小山坡上,一个少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