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白兔在屋子里沉声问。
“公子,我父亲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慕吟风带着八个年轻人进来,遍身黑衣,个个高瘦,却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练家子。
八个人跪下来。齐声道:“参见七公子!”
“只这八个?”白兔的眉毛皱了皱。
“因为昨晚的事,属下已经飞鸽传书让他们先快马过来几个。大部队还在后头,一共一百个人,化整为零装作商队正往这边来,估计再过两三天就要到了。”
“你是什么时候给你父亲去信的?”白兔冷眼看着他,狐疑问。
“在得知里边那位有可能知道了公子的消息以后。”
白兔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
慕吟风无声地让八个人全部下去,近前,沉声进言道:
“公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白兔微怔。看了他一眼,清浅地笑道:“这会儿倒是会吞吞吐吐了,当初在华阳宫那会儿。你可是什么话都说的。”
慕吟风听他提起以前,只觉得脸发红,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腼腆地说:
“公子就别取笑我了。”
“你想说什么?”白兔淡问。
“是关于夫人和两个蝎子。依属下愚见,还是暂且让夫人和两位蝎子留在此处为好。一是虽然皇上的意思明确。但公子离宫许久,又根基不稳,即使背后有皇上,长安城对公子来说也十分危险,夫人和蝎子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些人攻击的目标;
二是路上,摘花宫第三波人还没来。若路上带着夫人和蝎子,纵使有百人护卫,也难防意外。不方便也不安全。”
白兔皱了皱眉,心里觉得他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但冷凝霜那边……
一想起冷凝霜,他的心里就一阵烦躁,头痛地挥挥手:
“你先出去吧。我再考虑看看。”
慕吟风躬身应下,退了出去。去找人过来修门。
白兔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仰起头,对着棚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些悲哀、凄凉又惨烈绝望的过去再一次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窒息感让他的心发狂。
他努力闭了闭眼,想赶走那些痛入骨髓的记忆,不想再被扰乱。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那些过往就是清除不掉,深深地印刻在骨子里,怎样擦也擦不去,污秽交叠,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很是肮脏。
咬紧了牙!
他不甘心,他一定要让那些曾经不把他当人看的人付出代价!
……
冷凝霜快步从屋子离开,来到花园的假山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心里难受极了,五味杂陈什么样的复杂滋味都有。嘴里发苦、肺部愤怒、肝火旺盛、心脏酸涩、眼眶中闪烁着微润的波光,她甚至还感觉到一份无法自行压抑的恐慌。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胸腔起伏不定。她努力想去思考,可是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做都是错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二兔抱着衅瓜,表情有些恐慌又有些难过。
大兔亦是呆呆的,就连哈二也垂下尾巴。
冷凝霜的心更不是滋味,蹲下来拉住戌俩问: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饭吃过了吗?”
“娘,你和爹吵架了吗?”二兔眼睛泛红,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冷凝霜一愣,继而搂过他们俩,勉强轻笑道:“没有,我们没吵架。”
“爹受了很严重的伤吗?”大兔蚊子似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担心。
“没有,只是破了点皮。”冷凝霜摩挲着他的小脸回答,顿了顿,她望着两个长得不太像却又很相像的孩子,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但咬紧了唇,还是问了出来,“呐,大兔二兔,如果爹爹想回去爷爷家,娘不能跟去,你们是想和爹爹走,还是想留下来和娘在一起?”
双胞胎愣了一愣,紧接着,二兔突然伤心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娘不能跟去?是爹爹不要娘和我们了吗?为什么?我不要啦!我要和爹娘在一起!”
“我也不要!我想和爹娘在一起!我不要爹爹走,我也不要娘留下!我要和爹娘在一起啦!”大兔同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可把哈二急坏了,急忙跳过来安慰这个又安慰那个。
冷凝霜完全没料到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他们居然会哭成这样,心里一酸,急忙把双胞胎搂进怀里哄道:
“大兔二兔乖,不哭,是娘不好,娘只是随便问一问!谁都不会离开的,大兔二兔不哭不哭,爹娘都是很爱大兔二兔的!”
双胞胎在她的怀里依旧哭个不停。
此时的冷凝霜心肝脾肺肾全疼:真不知道别的女人要离婚时,到底都是怎么跟孩子说的,才不会给孩子的心理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