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局长和燕松耷拉着脸回到警察局,在局里遇到警察们那热情的招呼他们都没心情理会,两人只顾一前一后走进局长办公室。
“说,”唐局长一进办公室便咆哮着问燕松,“你是什么意思?怎么要谎称警察局丢了一批枪支?是不是你故意想弄下我然后坐正我的位子?这段时间我四处凑钱,就是想让你我前程走的更远,这下好了,全市都在宣扬着这件丑事,一旦传到上面,你我将吃不了兜着走。”
燕松低着头,他战战兢兢地偷瞟唐局长由于生气而变得发黑的脸以及几乎掉出来的眼珠子,汗水从额头上滚下来。
“我岂能对你不忠?”他小心翼翼地说,“局长,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再生父母,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现在我尊敬你,以后也是,你知道,我这人其实什么都不会,实实在在地案子也没正规破过几起,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什么功劳都没有的情况下做到副局长这个位子上,如果把你弄下来,那我岂不是也跟着掉下来吗?我知道,没有你这颗大树,我将每日处于日晒雨淋之中。所以过去我靠着你,现在也靠着你,将来更要靠着你,我以你马首是瞻,我当时见霍聚财就快无罪释放,所以一时情急就随便找个理由,以为他是警察,所以就把他和警用枪支联系在一起,这样说出来别人才可能相信,但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还以为让陈真华背上偷用枪支和伙同杀人的罪名,不但让霍聚财欧阳青获罪,连陈真华也被牵连其中,这样做可以得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结果呢?”唐局长冷哼一声说,“结果他们无罪释放,而我却罪名大了,现在外面都以为我们勾结黑恶势力滥用枪支随意杀害市民,如果上面追查下来,单单枪支问题你我死一百次都不够。上次我就说过,现在省里对我们海蜃市的警察局已经很不满意了,要不是花了一大笔钱疏通,你我早就蹲在监狱里了,你怎么还这么愚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来我早晚要死在你手中。”
“对不起,”燕松急忙赔礼道歉,他那颗梳的光亮的中分头吊得更低,只要随意一看,便会很清楚的看见他洗的洁白的头皮,只是头皮屑还是很多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局长没工夫去欣赏眼前这颗油光可鉴的脑瓜子,他背对燕松看着窗外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皱着眉头说,“我记得存枪库有两天好像真的不见了五支冲锋枪和十只手枪,当时我被惊吓不小,又不敢声张,以为悄悄追查,却不想那晚抓捕霍聚财回来后,我竟然发现枪支又没有丢失,你说怪不怪,燕松,要不是一直以来你我都站在同一条船上,我想我真会怀疑是不是你悄悄干的,否则怎么会说出枪支丢失这句话,这不是太巧了吗?”
“我可以对天发誓,”燕松抬起头,手指指着天花板大声地说,“我真不知道丢枪之事,我当时真是随口这么一说,或许就真的这么巧。”
“现在怀疑谁都没什么意义了,眼下我们得想想怎么化解这次‘枪支事件’,如果上面追查,你我该如何解释。”唐局长叹了口气,他坐在沙发上,取出仇笑钱前几天送给他的法国生产的高级雪茄。
“还是像上次一样,”燕松见唐局长脸色好转了一些,气氛也不那么紧张,于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你看这主意如何?”
唐局长沉默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海蜃市书法家田秀峰写的“清廉”两个大字,良久之后才说:“我想此事事关重大,上面也不一定敢答应我们,妈的,你别看那些人随时摆着一副善良的笑脸,坐在一起就像亲爹一样嘘寒问暖,你给他钱他就成为你靠山,但是那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到把你的钱拿的差不多了,遇上一点稍大的麻烦他们马上和你划清界限,就像这一生都没见过你一样,如果影响太大,他们当着你的面都会说尽力帮你疏通化解,然而一转身就直接落井下石,说不准还积极地向有关部门建议严肃处理你,这些当面热情善良而背后捅刀子的人我真他妈的见多了,所以这件事谁敢帮我们,再说了,上次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暗示我们拿出三十万,眼下这事就算有人肯帮忙,那也得一百万以上,而这笔钱我们出得起吗?”
燕松认真的听着,也不知是真心叹息还是假装配合唐局长沮丧的表情,总之他重重的叹息一声,脸色比唐局长还要忧郁。
他听完唐局长这么发完牢骚,于是轻声说:“我们干脆去和南宫先生说说,看他能不能出这一百万,反正我们也曾帮过他。”
“你说的没错,”唐局长把雪茄往烟灰缸里杵灭,然后说,“这件事你去办,就说我说的,我们要一百万。”
燕松点头答应,立即起身向唐局长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出去了,他一走出局长办公室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表情轻松,神采奕奕,看样子在局长的面前压抑的难受,只要走出来,感觉空气清新多了。
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沉默片刻,然后对着门唧唧咕咕的说:“妈的,自己没保管好钥匙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说和老子站在一条船上,你想把老子拖下水,休想,老奸巨猾的东西,王八蛋!”
骂完这几句,他似乎更加轻松了,快步走出警局,然后开着车找南宫明去了。
他高高兴兴的开着车风一般穿梭于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脸的春风得意,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