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荣山派亦出来两位真人带着一众弟子迎客,见礼客套过后,真人们入内细谈,而任弟子们自便。
这一下便如放鱼归海放鸟归山,“师兄”“师妹”喊声不绝,两派弟子很快就融成一片。
张华等几个哪还记得自家的“杨鸣姐”又或是“胡玉小妹妹”?
他一头扎在荣山派师姐师妹堆里,表现出来的风采格外英秀俊朗,如孔雀一般,极力地张扬着身上的每一根羽毛。
胡玉只有好奇:“我怎么不知道张华的嘴这么甜?天哦!他还甩头甩袖子!胸都挺起来了,笑得跟我哥似的,都不像他了都!”
杨鸣难免酸溜溜,她瞥了几眼,几位师弟都顾不上来跟她说话了,她“哼”了一声,懒得去计较,索性找对自己最有利的弥补方式。
“真君,弟子杨鸣,可否有幸入汇泉堂一观?”杨鸣恭恭敬敬向清年真君问道。
方才幼蕖表明来意,清年真君竟然亲自出来见她,一点元婴真君的架子也无,故而杨鸣敢大着胆子来请示。
“杨鸣?”清年真君记得这个名字,“四明道会上法术第四?唔,我记得,挺灵光,悟性不错。你是弘阳杨家的孩子?那剑法应该也不错。”
杨鸣没想到清年真君对自己还有这样的印象,心下也自欢喜,拜下身去:“弟子出身杨家第四房。多谢真君夸奖,弟子惶恐。”
“惶恐啥?”清年真君眉头一皱,“你们玄机门就是这点不好,爱装!”
清年个头不高,气势却是不弱,这一皱眉,立刻没了刚刚的慈眉笑眼。
杨鸣给噎得张口结舌,她家教甚严,玄机门也讲究礼节端肃,她从来都是进退有度的,待人接物游刃有余,可谓少年老成,向来令师长嘉许。
却在今日被荣山派的清年真君随口批了句“爱装”!
祈宁之尴尬一笑,在这位连师祖师父都得不了好脸色的真君面前,他哪敢出头?只尽量缩在一边,完全没了带队师兄的义气。
清年因些许陈年旧事对玄机门的连山一脉耿耿于怀,连带着与杨鸣的说话也带上了情绪。本是平常的客套话,她偏就听着不喜。
清年本是元婴真君中少见的性情中人,修为至如此地步,本应修心养气功夫亦极深了,可她向来喜怒随意,话语更随着修为、地位的增长而毫无顾忌。区区一个筑基小弟子杨鸣,她想挑刺就挑了,不顺眼就撂下了,哪里要在乎顾全两派的礼节颜面?荣山派掌门也一向拿她没办法呢!
幼蕖却跟着俯身:“弟子亦惶恐。”
“你又惶恐个啥?”清年讶然,对幼蕖问道,语气却好了许多。同样一句话,杨鸣的不入她的耳,幼蕖的她却能用上心,大概只“眼缘”二字可解释。
又当然,幼蕖亦是罩在白石的光环之下,清年的心自然就偏了。
“弟子与杨鸣师姐同行至此,甚为友爱投契,故邀杨鸣师姐与我同入汇泉堂。亦是因真君向来平易近人、嘉勉后辈,若换做其他真人真君,我二人亦不敢如此轻狂了。真君威严,杨鸣师姐惶恐,弟子自然也难免了。”幼蕖低首,态度恭敬而无畏惧,语气中却明显维护着杨鸣。
“你这丫头!”清年对这丫头却是没了脾气。凌砄曾是她看重的晚辈,她也赞赏凌砄的为人。凌砄的弟子她遇上了照拂两分也是应当的,何况这小丫头着实对上了她的眼,同样的话,小丫头说出来她就顺耳了许多。
杨鸣有些意外地瞅了一样幼蕖,她以为,幼蕖多半要说句什么“杨鸣她应对不当,真君你勿要怪罪”之类实际不起任何作用的场面话,既说得漂亮又牵连不到自己身上。可是人家却是真真实实地为她在说话。
“我不是针对你啊小姑娘……”清年笑了一笑,眼风扫了一下边上的祈宁之,“我是说你们玄机门上上下下的通病!特别是连山一脉,面上最假!你年纪轻轻的,才沾染上点什么也不打紧,还来得及改!”
祈宁之知道清年真君多年来以“刀子嘴”闻名的特性,只苦笑一声,他没法辩解,最好的处理方法也就是不吭声地受着,反正让清年真君说说也就罢了,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损失。便是自家师祖来了,除了大度笑笑也没奈何。
事实上,人家说的也是实话——祈宁之偷偷赞同,其实他已经改了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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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罢!”清年真君一挥手,“都去罢!我荣山派汇泉堂本就是兼收并蓄,海纳百川,对你们这些好学的后辈,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多谢真君!”
杨鸣大喜,与幼蕖一同拜下身去。
祈宁之犹犹豫豫地行了一半礼,嘴张了又合,不是他托大,而是他虽也在场,却实在不知自己是否也在这个“你们这些好学的后辈”之列。
清年一眼瞟到祈宁之躬了一半腰又迟疑着直起身而略略尴尬的模样,面容反倒柔和了:“你这小子,比你师父师祖强!多少还留了点人样儿!要是愿意,就进去看看!”
“至于其他人……”清年真君眼风一扫,“火候还差点儿,下回再说!”
这话让正赶着近前的朱立、张华等人收住了脚。
一旁跃跃欲试的胡玉也怏怏收手,她本想跟着李师姐进去逛逛的。学不学倒在其次,主要是回去可以告诉峤哥哥她进了汇泉堂,这可是可以吹嘘的资本!
清年真君既然明确表示其他人不合适,胡玉再娇气也知道分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