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雨伞在幽寂的车厢内悄无声息地漂浮起来,角度刁钻的对准了钟天明的太阳穴。
而看似专注开车的钟天明突然伸出左手,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就死死地抓住了黑色雨伞潮湿的伞身。
他的眼底是暗沉的红色,仿佛粘稠的血液,在黑沉沉的雨夜里,显不出丝毫异样。黑色的绵密细线无声无息的顺着他的手缠绕住了黑伞。
那把伞不断抖动着,水珠甚至溅到钟天明的脸上,却始终无法从那只像是随意握住的手上脱离。
整把雨伞似是无可奈何的弹开,伞面发出极大的刺啦声,钢铁的伞骨直愣愣地支着伞面上破碎的涤纶布。
一道阴森凄厉的惨叫打破沉寂的雨夜,很快声音就小了下去。
钟天明打开窗户,将已经破碎成零件的黑色雨伞扔到窗外,雨丝劈头盖脸地砸到车里,合上车窗之后他慢吞吞的拢了拢领口。
这天气还真是冷。
本来还打算到目的地之后用一下那把伞,现在只能被淋着了。
钟天明按了按眉心,车子里的暖风让他有些困倦,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二级城市,他在马路上开了这么久的车,没道理一个人都没碰到。
他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到达月亮湖小区。
因为直接按照手机导航开的车,月亮湖小区又刚好位于城市郊区外的自然风景保护区,钟天明也没能到市中心看看。
他本身打着的也是快去快回的主意,对于地广人稀这一点也没太过纠结。
钟天明将车子停在进入小区后,他遇到的第一所别墅,也是这所别墅太过引人注目,在一片漆黑的雨夜里就像是一个醒目的大灯泡,屋内灯火通明的,甚至将小花园也照的清清楚楚。
除此之外,让钟天明将车子停下的还有他感知到的浓重死气。
钟天明走下车子,即使身处滂沱的大雨中仍旧走的不紧不慢,仿佛无论在怎么样的恶劣情况下都要维持着他本该有的矜贵。
他按了两下院子门口的门铃。
没人响应,更别提出来给他开门了。
钟天明盯着别墅沉吟了数秒,一手扒着栏杆,轻巧的翻越过别墅院落的围栏。
风雨呼啸,天边炸响一道惊雷。钟天明没有半点私闯民宅的自觉。他将手按在指纹锁上,电子门轻响一声弹开。
他光明正大的走进了这间别墅。
柠乐其实听见了有人按了院子外门铃的声音,这么大雨的情况下她不是很乐意同陌生人接触。但她正被什么东西重重压在被子里,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柠乐此刻正是又怕又怒的时候,钟天明循着死气直接找到了这间明显属于女人的卧室,然后十分写意的直接伸手掐散了那团骑在被子外面,毫无灵智的鬼东西。
这么浓重的死气,居然是个只有本能的低级鬼。钟天明觉得奇怪的同时隐隐有些失望。
一直在挣扎的柠乐总算噌的一下毫无滞隔的拉下被子,骤然见光的眼睛看见了一个浑身淌水的人影,惊叫瞬间划破了漆黑的雨夜。
钟天明面无表情的看着柠乐一边叫一边瑟瑟发抖的抱着被子流眼泪,顺便还往窗户边滚。
大有抓住机会立马翻窗逃跑的架势。
钟天明掀着眼皮看她发着抖摸到窗户边,两只哭到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指却在小心翼翼的勾开窗户。
外面轰隆一声打了一道巨大的雷。
柠乐呜的一声哭出来。
钟天明终于开口,“我帮了你。”
其实柠乐刚才看见钟天明的长相之后,就已经没那么怕他了。甚至有点儿害羞,毕竟没有哪个犯罪分子能长成钟天明这样。
遇到再胆子大点儿的没准还能直接邀请钟天明劫个色。
钟天明高中大学一直演成个空有长相家世但是到处玩弄人心的二世祖,就是烦总有女生贴过来。刚才这女人往窗口那儿贴的时候,眼神一变再变,他早就看出来对方的心境变化。
他站在离女人有四五米远的地方,一手插兜,脚下一片湿漉漉的水迹。“你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才能招惹到那个明显刚死不久的家伙。
“你帮了我?”柠乐胆子大了一点儿,“你是刚才在门口按铃的人?”
她没等到钟天明的回答,自顾自的先打了个喷嚏。她今天淋雨之后没洗澡,后面又一直在被子里闷着,刚又一开窗户受了凉风,此刻有点儿头重脚轻。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拿我爸的衣服先将就着用。淋了雨之后很容易感冒的。”
“不必。”钟天明巴掌大小的脸,白的有些透明,发丝和长睫上都挂着水珠,整个人站在那里,眼角眉梢都透着冷。“回答我的问题。”
柠乐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去什么地方,哪儿都没去,就和优优去了明月潭那边捞虾,然后赶上这破天儿。”
“刚才压在我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啊?还是我睡糊涂了?”柠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钟天明已经用有些进水的手机查到了明月潭的位置。
他刚刚记住地图,手机就直接黑屏关机了。
“你手机进水了还用,烧了吧。”自己发烧中的柠乐此刻很有傻大姐的风范,一张嘴叭叭个不停,但十分善意的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你是驱邪的吗?我刚才在床上起不来是中邪了吗?我今天一回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不过刚才看见你之后那种感觉就没了要不你跟我去看看优优吧,我们打一出门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