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兔崽子,敢这么和我说话,反了你了……”张老四这两年脾气很暴躁,毕竟自从张茂林没了,他作为村主任时刻惦记着村支书的位置,以前被刘春阳那个外地人压在头上,现在被同村的后背压在头上,憋的他心里别提多郁卒了,“老子是下河村的村主任,有这个权利,咋着,你爹妈没教你尊敬长辈?”
“长辈?就你?”张勇到底是年轻气盛,被张老四这般挤兑,哪里还能咽得下这口气,万一再被张老四给挤兑的做不成这个村支书,他连现在的薪水都拿不到了,“村子里叫你一声主任,是给你面子,现在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副主任,副的,别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加头衔,我才是正儿八经的村委会主任。”
“你这狗娘养的,我打死你这个狗杂种……”
张老四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脱下鞋,攥在手里,冲着张勇挥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斗嘴事儿小,动手可就过分了,纷纷上前去劝架。
而张勇的爹妈爷奶听到风声,一家人呼啦啦的往村委会跑,一进门,就瞧见张老四张牙舞爪的咒骂他儿子是狗杂种,这是骂谁呢?
张勇家在下河村也不是软的,尤其是张勇的爷爷,和张茂林是平辈,同时还是张家老一辈里能拍板的,真要说起来,张勇爷爷还是张家的嫡支一脉,张老四不过是旁系。
“张老四,你骂谁狗娘养的?”张勇爷爷听到张老四的话,胡子都气的发抖,“你有胆再给老子说一遍。”
张老四此时还在气头上,怒火上头,也没看后面的人是谁,高声嚷着。
“我他妈就骂这狗杂种了咋地,有能耐你他妈咬我……”
后面也紧赶慢赶过来的张家人,听到张老四的话,好几个人的脸色都青了,被气的。
“都给我住手。”一道苍老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过神来,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村子里如今辈分最大,年纪最大的张家族老拄着拐棍,颤巍巍的被人扶着走进来。
张老四看到来人,身上的温度一下子将下来,好似从热油捞到了冰盆里,里面火烧火燎,外面寒意遍布。
“二,二爷爷……您老怎么来了。”张老四懊恼的看着老者,“我,我们这……话赶话的,您老可别气坏了身子。”
老者在外边的木椅上坐下,浑浊的双眼,微微眯着,却没有放过张老四脸上的表情。
“张老四……”
“哎,二爷爷您说,我听着。”
“你这几年是越来越能闹腾了,是不是想走茂林的老路?”
老者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毕竟事情刚过去两年,想忘都忘不了,现在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二爷爷这说的啥话,我,我这……我哪儿敢呐。”张老四的腿都开始发抖了。
在村子里他可以呵斥招惹任何人,唯独这一位惹不得。
一旦被他给盯上了,你的名字,极大可能会从族谱里消失。
到了那个地步,在村子里你会被所有人瞧不起,还会被族人摒弃在外。
宗族的好处就是团结,坏处就是依附性太强。
为什么古代的宗族意识那么强烈。
首先是从时代背景来说,古代的生存条件恶劣,律法不健全且战乱频繁,只有抱团才有更多的生存机会,而且家里出了事儿,还有族里人给你撑腰。
可若是独立出去,但凡发生点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就可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既想享受族里的好处,还想不承担责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即便嚣张如张老四,也不敢和这位老者闹开了。
老者到底是活了八十多岁了,张老四的心思还是能看个大概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县里既然提拔了小勇子,就说明你之前做的是根本就没瞒住,真以为刘春阳这个后生是好欺负的?再闹下去,整个村子都得被你连累。”
怪不得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者的这段话,生生的让张老四打了一个寒颤,一股冷意从脊椎骨直接窜到天灵盖。
他一直以为是别人抢了他的位置,现在听老者的意思,是他做的事儿被上面给知道,特意的提拔一个后生,让他长长记性?
若真的如此,他以后该怎么办?
“二爷爷,我……”
老者摇摇头,“你就继续闹腾吧,什么时候把自己闹腾成茂林那样,就清净了。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懒得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大奎,这事儿你看着办。”
张大奎,也就是张勇的爷爷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有了底气。
“二叔放心吧,这说话我肯定得讨回来,骂我孙子是狗杂种,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张老四的脊梁骨一下子弯了,二爷爷他不敢招惹,张大奎同样也惹不起。
这时他才懊悔起来,之前怎么就不能哄着点这孩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老者被孙子搀扶着离开,张大奎随即把视线放到了张老四身上。
张老四的嘴唇嗫喏两下,“大奎叔,我这……我这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您老别和我一般见识,我给您赔不是。”
张大奎早就瞧不上张老四了,自己孙子好不容易当上村干部,这段时间可是受了不少气。
再说了,他孙子可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张老四是个啥东西,怎么比得了。
“你也别道歉,骂了就是骂了,一口唾沫一个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