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卡斯特死后,刘烨的双眼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瞳色,一股剧烈消耗之后的虚脱感涌上了他的心头,阵阵晕眩之意冲击着他的脑海,使得他不禁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四周的山谷也已经恢复到了原先的血色,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到处都是残存着激烈魔法波动的裂隙凹陷,而入目所及之处的天空,也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布满了大量透明的裂纹,那是被过于强大的能量所扭曲的空间,许许多多的碎石被莫大的引力牵扯着顺着那些裂纹跌落,被抛到了未知的空处。
刘烨托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欧阳谷的身边,贯穿他双腿的魔法锁链已然消失,但他的伤势仍在,失血过多与超量的魔力消耗已经使得欧阳谷到了濒临死亡的危险边缘,奄奄一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欧阳谷从地上慢慢地抱了起来,扛在了肩上,摆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然后用手一块一块地扒开了沉重的落石,最终将伤痕累累的唐茵救出来的时候,手指上已经布满了裂口,鲜血浸湿了双手,顺着细密的指缝掌纹滴落在大地上,眨眼间便隐去不见,仿佛被那血色岩石吞噬了一般。
当他做完这一切转过身的时候,发现松下熏和松下玄一这一对穿着黑色修道服的兄妹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的远处。
“你……没事吧……”松下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刘烨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莫妮卡已经带着宋流芸离开了吗?”
“嗯,她们已经撤出了怨灵谷,现在就在外界离这里最近的树林里休整。”熏点了点头,望着刘烨的双手和一头飘摇的白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麻烦你们,帮我把他们两个也带到安全的地方吧。”刘烨撇过头看了昏迷不醒的欧阳谷和唐茵一眼,瞳孔里掠过了一线柔软,“他们的伤势也很重,需要有人照顾,前面的路很危险,你们也不要再继续往前了。”
“那你呢?”
“我……我还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而且……”刘烨的目光遥遥地扫过这片被血色覆盖的大地,最后落向了不远处那座幽暗的古堡,“这里的事,不能放任它继续发展下去了,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你要一个人去?这怎么行?巫毒教派传承悠久,光凭你一个人不可能能够应付得来的!”
“熏,不要再说了。”玄一伸出手挡在了松下熏的身前,他的视线飞速地掠过了这片破碎的山谷,眼中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幽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们无关。”
刘烨听了微微皱了皱眉,他抬起头深深地望了松下玄一一眼,这个少年的身上始终弥漫着一股让他觉得既熟悉又危险的气息,使得他不禁有些在意。
“哥哥……可是……”熏眼中闪着担忧的光。
“他说得没错,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刘烨移开了盯着玄一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熏的身上,无论如何,这个家伙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就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也无关紧要,更何况他还是熏的亲生哥哥,应该不会是自己的敌人,“熏,他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好……好吧。”熏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刘烨离开之后,松下玄一忽地将手贴在了正准备扛起唐茵的松下熏的脑后,一阵刺目的白光闪烁而过,无声无息之间,穿着黑色修道服的少女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玄一的面色冷若冰霜,他沉默着转过身看向右侧的空地,将手贴在胸口恭敬地欠了欠上身,那里,一个长着兔耳的娇媚身影正渐渐从透明转换为凝实。
“(阿加雷斯)agreas,你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亚斯塔禄的声音空灵若幽谷中的清泉,“刘烨的死亡是on(拜蒙)亲自确认过的,baal(巴尔)的计划也因此做了变更。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有误,你应该知道这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绝对属实。ah(亚斯塔禄),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做担保。”玄一的眼中闪烁着牛、羊、人三头恶魔的虚影,“我不知道on(拜蒙)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目的做出了那样的判断,但那个青年还活着,绝对是不争的事实。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学会了和曾经的詹姆斯j.克劳伦相同的术式,并以此斩杀了巫毒教派的第一巫祝。”
亚斯塔禄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四周的战斗遗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尽快想办法通知baal(巴尔)这个消息的。”
“ah(亚斯塔禄),是否要在其可能破坏巫毒教派仪式布置的时候出手阻止。”
“不用,四大巫祝的全部死亡已经对巫毒教派的仪式进程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影响,而巫主卡里罗斯·威尔塔如今更是如同疯了一样在整片大陆之上游荡。卡尔穆诺的计划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缝,而且这裂缝正在不断地扩大,一切已经脱离了他预想的轨道,正在往我们预期的方向上演变。在baal(巴尔)到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亚斯塔禄的一对兔耳微微地晃动着,整个人的身子再度缓缓地归于虚无。
亚斯塔禄离去之后,松下玄一眼中的三头恶魔虚影渐渐消失不见,他望着眼前昏迷的松下熏,瞳孔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这个少女的哥哥已经死了!他是阿加雷斯,不是松下玄一,这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