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见吴媚笑得花枝乱颤,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
警告道:“你莫要掺和此事,见了徐莺娘,也不准谈论镇南侯半个字,否则,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我绝不轻饶。”
他带吴媚去过布衣居。
徐莺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很快跟吴媚熟悉了,从那以后她便经常邀请吴媚黄氏孙氏她们去布衣居品尝过她新做的糕点什么的,豫城有头有脸的女眷几乎都接到过她的邀请。
那个女人很不一般。
“哎呀,你也太高看我了,莺娘姐姐是什么人,岂是我能摆布的?”吴媚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宴,撅嘴道,“放心,我只看热闹,才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呢!再说了,这种事情外人怎么掺和,我还能把镇南侯送到徐莺娘的床上不成?”
“你知道就好。”赵宴觉得也是。
裴泽和徐莺娘不是轻易任人摆布的。
夫妻俩又说了会儿闲话,打情骂俏了一番,赵宴才起身去了前院书房。
奶娘于氏这才掀帘走进来,在吴媚耳边低语几句:“听说是镇南侯的马车亲自过去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没退房,还留了青杏黄桃两人看宅子。”
“由她去。”吴媚冷哼道,“是她自己不住的,又不是我撵她走的,花椒愿意装孝顺就让她装呗。”
她比谁都清楚顾氏那个女人。
就知道在她爹面前装柔弱,因为上次海战,让她回老家住了几个月,她就嚷嚷着为了救祖母落了病根,非要回来看病,实际上她不过是想阻止她爹纳妾而已。
她爹堂堂知县大人,纳个妾怎么了?
“可如果大人问起来……”于氏探究地看着吴媚,“夫人终究是主母。”
即便看在吴谓的面子上,大人也得善待夫人。
“你怎么这么啰嗦?”吴媚不耐烦道,“就是我爹问起来,她也是自己愿意去的镇南侯府,人家去找她亲闺女,我当继女的还能阻止不成?告诉胡大夫,以后她吃的药就去镇南侯府结账,让他多开点人参鹿茸进去,反正镇南侯有的是银子。”
于氏讪讪道是。
顿了顿,又道:“夫人,刚刚牙婆把人送来了,您看?”
“你去挑两个模样俊俏,老实本分地送到桐城就是。”吴媚走到窗前,打开一角,看了一眼几个立在院子里的小姑娘,又迅速把窗关上,低声道,“挑完就赶紧送出去,不要让大人知道,若是大人问起来,就说我想找几个粗使丫头,却没个看上的就成。”
她爹刚刚纳了个美妾。
当女儿的,再送两个通房过去伺候着,气死那个女人!
“是!”于氏退了出去。
“等等……”吴媚又喊住于氏,“想办法把此事传到夫人耳朵里,让她知道知道,她已经人老珠黄,男人已经看不上她了。”
中秋月圆。
一家人团团而坐。
人不多,也没有分桌。
王氏张罗了一大桌子菜,顾氏精神很不错,许妈妈扶着她坐下,赞道:“亲家母真是好手艺,这饭菜就是不吃,看着也香。”
“嗨,我也就是打个下手,哪里会做这些菜,都是厨子们做的。”王氏一坐下就不停地给花椒夹菜,“你多吃点,快的话,这个月底就生了。”
花椒皱眉:“娘,我自己来就好了。”
王氏非得逼着她吃肉,可她晚上不想吃肉。
顾氏不好说什么,只是笑。
裴泽转头看了看婆媳俩,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碗推到花椒面前:“不想吃的就放我碗里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不约而同地想,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花椒抬眼瞄了瞄他,确认她没有听错,便拿起筷子就把碗里的肉都挑到他碗里,裴泽一声不吭地吃完,又很是热情地王氏和顾氏一一布了菜,温声问顾氏:“岳母可曾住得习惯,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便是。”
“多谢侯爷,我在这里住得习惯。”顾氏有些受宠若惊,客套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岳母不要见外,安心住着,回头我多找几个大夫过来给岳母看看。”裴泽许是心情不错,和颜悦色道,“相信岳母会很快好起来的。”
“多谢侯爷关照。”顾氏眸底湿润。
裴泽又对王氏道:“因为我们,您跟爹他们不能团圆,娘辛苦了。”
“只要你们好好地,娘就安心了,说不上辛苦不辛苦。”王氏抹着眼泪道,“老三啊,只要你能记得爹娘和家里人就好,娘不图你高官厚禄,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娘放心,我记住了。”裴泽微微颔首。
花椒静静地看着裴泽,心里暗忖,这男人今儿如此反常,难道是有什么隐情不成?
她打听过布衣居的老板娘了,听说那个徐莺娘是人间尤物,在权贵堆里摸滚打爬了十几年,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无一不为之倾倒,她除了厨艺了得,而且还最喜调制各种香料。
裴泽该不是也被她迷上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裴泽用汤勺给她舀了一块海菜凉片:“我让人去布衣居买的,我觉得还不错,你尝尝。”
花椒顺从地吃了下去。
晶莹剔透的凉粉片上夹杂了些许的肉皮丝,就像一副副写意画,跟炒熟的花生碎,蒜末,碧绿的小芫荽一起拌了,润滑可口,清爽鲜糯,既有海菜的清香,也有肉皮的香糯,吃起来还有些微弹,花椒很是喜欢这个味道:“这个凉片真的很爽口,我喜欢吃。”
不油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