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懵了。
在饭店门口!在车里!有人啊!要是被负责治安的红袖箍大妈看到,非得给他们扣个耍流氓的帽子!
好在陆元武也有分寸,只是亲了亲她就放开,笑着示意她下车。
沈雁秋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随即平复一下心情,赶紧开车门逃了。
外面空气冷冽,寒风刺骨,吹着她烫红的脸蛋很快就平复下来,等她走进饭店已经看不出异样。
常主任还没到,只有周有锋和常丽娜来了,周有锋带着陈桂枝收拾后厨和后院,常丽娜在洒扫前面的卫生。
见她过来,他们都笑眯眯地打招呼。
虽然理智告诉她,他们在屋里干活儿,并不知道车里的事儿,可她的脸还是红了一下。
常丽娜瞅着她直笑。
沈雁秋赶紧道:“今天任务很重,除了做常规的饼,还要做几样新的,我先去和面了啊。”
最近客人比较多,还有一些在车站转车的人都特意过来吃饭,所以沈雁秋也比较忙。
她先把当天的大骨头汤炖上,顺便把几块排骨、大排、五花肉也整块地卤上,卤料是她自己按照方子调配的,高汤能一直不断。等肉熟了以后捞出来,可以根据顾客需要切片或者切块再加工。而骨头汤就可以用来煮面、炖菜等。
忙了一上午,等晌午的时候大家来吃饭,周有锋帮她加工,她反而能轻松一些。
她原本还担心陆元武晌午过来吃饭,到时候会有点尴尬,谁知道他没来。
估计是太忙所以没过来,沈雁秋倒是松口气。
陆东川和陆西楼俩因为客人多,所以他们没有占用前面的位子,而是跑到后厨坐在小板凳上吃。
沈雁秋顺便问问学校的事儿,她打算找时间去学校跟领导们谈谈,了解一下吴先农说的那事儿,看看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来的。
陆东川:“娘你不用担心,学校的事儿有我们呢。”
吃过饭,他们也不逗留,要先回学校去。
走的时候陆东川跟沈雁秋说要多带两个馒头,但是又怕会不会吃了饭还拿馒头太多了。
沈雁秋闻言笑了笑,塞了俩馒头放在他们的布包里,“下午要是饿就垫吧一下,不要管这里,娘给你们的都是合法的,没薅羊毛,娘付钱和粮票的。”
哥俩这才点点头,告辞回学校了。
陆东川和陆西楼一起回学校,恰好碰到陆东福和几个人一起从外面回来,他们嘴里还叼着烟卷,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陆东川嫌恶地蹙眉,却没有理睬,陆西楼出于兄弟的责任,忍不住对陆东福道:“哥,你咋还抽烟呢?”
陆东福切了一声,“咋的,你还想管我啊?你们这一天天去下馆子,吃得饱饱的,怎么不管我呢?”
陆西楼下意识地就要拿个馒头给他,他以为陆东川带俩馒头是给他们自己准备的,那他不吃给陆东福也行。
陆东川却摁住了他的手,淡淡道:“行啦,回教室了。”
陆西楼就跟着他走了。
陆东福在后面看着,气道:“什么东西,跟我显摆个屁!”
另外几个同学也开始议论,“有个当干部的爹就是好啊,给娘找个饭店工作,孩子也能去吃香的喝辣的,简直不要太舒服啊。”
他们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回教室去,又开始扎堆说陆东川和陆西楼下馆子吃好饭的事儿,就有人开始说陆元武当了火车站长,拿物资可方便了。
“南来北往的火车都在咱们这里停,那什么录音机、电风扇都有,还有各种布,吃不完的米面,还有整猪……”他们说得天花乱坠,说别人八卦、谣言,总是不负责地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带劲,连老师进教室都没听见。
数学老师一嗓子给他们喊回去,“上课了还说什么呢?赶紧交作业!”
他让把作业拿出来,结果很多人根本没做,昨天学的什么,很多人也根本不知道。
数学老师那暴脾气更压不住了,“你们还真是烂泥糊不上墙,破罐子破摔!学习不是自己的事儿?你看你们一个个的!你们整天坐在这里想什么?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下面有学生开始嘟囔,“当然是为了补贴啊,难道是为了考大学啊?也不看看给不给考。”
数学老师火气上来,说话有些急了,“看看人家一班的陆东川和陆西楼,人家比你们小了好几岁,人家学习比你们认真一百倍!”
“他们爹是军官呢,人家高中毕业就举荐去读大学,能跟我们一样吗?”有同学不以为然,心里嫉妒又不服气。
在文化运动以前,当地学制是六三三制,读到四年级算初小,读完六年级算高小,初中高中都需要考试录取,各自三年。运动以后学制要改革,改成了五二二制。这样导致学生们更加不好好学习,从73年开始本省又改为五三三制。
而当地孩子们读书,生日在上半年的8岁读书,生日在下半年的9岁读书,所以能读初一的最小也十三虚岁,基本都是在十四岁左右。
可因为有陆东川和陆西楼俩还不到十一岁的比着,就显得他们特别无能。
尤其是陆东福,他今年14岁却才读初一,俩堂弟弟那么聪明俊秀,他却空长个子和脑袋不长智慧,自然少不得被人拿来比较嘲笑是个草包。
他能不生气么,他要气死了。
陆元武和沈雁秋不拿他当回事,顾仁和徐家豪也就知道巴结陆元武跟沈雁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