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自古便是四省通衢的战略要地,水路交通发达,商贾云集,此地更是大秦科举及第进士最多的省份之一,有着耕读传统,历来书香浓厚,各大世家也因此扬名于世g。
正是因为如此,利害关系才最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聪慧过人者如云端忆,也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
庐江城内,醉仙楼
楼前一片繁华,宝马雕车香满路,各大商贾、世家及地方要员云集于此,宴请朝廷钦差、赈灾特使——云王世子。
云端忆由影搀扶着下了马车,步入楼内。
自从来到庐江那日起,他便忙于政事,对于这些应酬一再推却,可最终还是盛情难却。
他作为云王世子,木云派之首——云王的嫡子,似乎注定要与他们这些捆绑在一起。
有些人他现在还不能得罪,他是木云派的继承人,只能是木云派的人,可究竟是不是,也只有他自己和宫飒琪才知道。
“恭迎世子大驾。”
“小人参见世子。”
“下官见过世子。”
……
众星捧月的行礼声一道接一道,此起彼伏,即便是当今圣上的胞弟——璃王,也难在庐江有如此待遇。
这里只识云王,不认皇帝,木云派的权势由此可见一斑,在两湖地区以庐江最盛。
宫飒琪羽翼丰满的这些年一再削减打压木云派的力量,经过不懈努力,最近中央确实效果显著。
可地方上木云派的爪牙依旧遍地,若想将其连根拔起,地方势力不得不除。
可如今冰冻三尺,定非一日之寒,破冰三尺,定非一日之功。此理他都懂。
这便是云端忆一直不与这些贪官污吏撕破脸的原因,也是宫飒琪不敢轻易触动世家利益的原因,地头蛇一样的地域大族若是与地方官吏牵扯起来,那威胁不容小觑。
宴上一片祥和,在座的达官贵人皆是言笑晏晏、推杯置盏。
满目的珍馐玉食,绫罗绸缎,就连住在太守府吃用最好的璃王妃在这个水患逼城的特殊时刻都享用不到。
眼前的奢靡景象丝毫不像是在受洪涝威胁的灾区,倒像千里之外不知民间疾苦的临安。
谁也无法想象,一墙之隔的城外又是怎样一番卖女求食的惨淡景象。
朱门酒肉臭,外有饿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这腐败早已深入王朝的骨髓之中,便是自上而下的明令禁止也收效甚微,只有拿出刮骨疗毒的勇气才能换得明日的清明。
宴上云端忆因身体原因并未饮酒,这些人自然也不敢为难他,没人敢拿云王独子的性命冒险。
他们所交谈的内容也多是一些奉承且关切云王的话,如今的木云派处处受皇帝打压,与云王本人相比,他们的心中的不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狗皇帝欺人太甚,王爷大可放心,若是有难,只要振臂一呼,我肖某人必定带领两湖兵马赴汤蹈火。”
两湖节度使肖啸酒醉后直接撂下豪言壮语,似乎未将皇权放在眼里。
在场之人无不应和出声,多多少少的,谁没受过云王恩惠呢?都是罄竹难书、丧尽天良之徒,他们的荣辱富贵、他们的相安无事,一切所仰仗的都是云王。
只有跟着云王他们才能荣华加身、只有跟着云王才能封官进爵,甚至是保住性命,这样才能继续肆意横行,凌驾于律法和百姓之上。
天高皇帝远,一直以来他们要比临安城里的木云派更肆无忌惮地鱼肉百姓,可比起权势滔天的京城贵族,若是木云派失势倒下,他们被问责也是首当其中。
“去年京城叛乱,若是时间尚可,王爷来得及等我们调集兵力、筹集粮草哪里会败的如此惨重。”
庐江刺史西门豹一想起这场惨败的兵变就痛心疾首,如今木云派如履薄冰,义兴侯在朝中有名无权。
没了户部大权,每年几乎无需交税的他们日后得损失多少银两?
打通关系、招兵买马哪里不需要钱,曾经被木云派控制的几个地域失去了最大的特权,与各地州县无异,这直接关系到了他们的生身富贵,若是皇帝追究下来,那牵扯到的就是性命了。
不过他们的假账做的天衣无缝,每年面子上该进奉朝廷的从来不少,不过之前负责查账的是户部木云派的人,这才得以让他们偷梁换柱、暗渡陈仓。
“诸位,如今庐江水患,两湖地区也得圣上重视,关于地方官税之外的苛捐杂税更是多次在朝中被人提及,受这一系列打击,如今木云派已经大不如前了,家父也为此焦头烂额,各位的赤胆忠心,端忆与家父深知于心,还望诸位这些日子暂且收手,待风头过去,如今璃王和璃王妃也在此地,若是被人察觉上报朝廷,端忆也无能为力了。”
“世子多虑了,庐江的水患由来已久,年年有特使前来,璃王现在哪有精力关心我们?这偌大的庐江城内还不是世子您说了算?璃王妃那女人再厉害也就是个娘们,离开璃王狗屁不是,不足为惧。世子放心,这女人若是敢坏我们大事,不用世子动手,肖某来,我可是个粗人,从不会怜香惜玉。”
“璃王妃不能动,动了璃王妃,璃王……”
不光节度使肖啸不当回事,刺史西门豹也未放在心上,接着道。
“哎,世子无需多虑,兰陵千万里遥遥,璃王身单力薄,如今更无兵马傍身,璃王妃一介女流,更是不足为惧,量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